凌傲春选了一块矮石头坐下,凌宗生在她不远处也选了个石头坐下。
几人带的包袱随意挂在树干上。
山风从崖底吹来,带起哗啦哗啦的叶子声响,林间不知名的小动物跳跃其间,远处传来阵阵溪流声。
傲春抚了抚头发,一边用刚刚摘来的野花编织花环,一边关心的看着凌宗生。
“大哥,这次春闱乡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凌宗生弹掉衣衫上的樱花瓣,不欲多谈此事,只淡淡道:“有些把握,具体还是得回书院问问院长再说。”
“哦,那就好。”
说完这句,凌傲春也没有话了。
自从她卖入西亭府,还是第一次这么长久的与家里人待在一起。
往常都是匆匆见一面留下月银便走。
没有了爹娘在,此刻两兄妹都有些相顾无言。
凌宗生到底是大哥,扯了扯嗓子,道:“二妹,你这些年在西亭府过得怎么样?”
“若是受了欺负,就跟大哥说,大哥一定会上门帮你讨个公道的。”
“多谢大哥,我很好。”
凌傲春悻悻的回道。
她只是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没有什么过得好与不好的。
只要不死,那就是很好。
就在两人话题都进行不下去时,凌父带着些干枯的树枝从丛林中出来。
“爹,我来帮你。”
凌傲春扔下花环,划出一块地用来生火。
凌父见只有她兄妹二人在,问道:“你娘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凌宗生起身道:“我去找找娘。”
他刚刚起身,就见凌母拎着一篮子菌菇回来了。
凌母十分兴高采烈,道:“这山里面野果没有找到,寻到些菇子,应是这几日下了雨,山中菇子刚从地里钻出来,你看它们鲜嫩肥美,春丫头,宗生,今天我们一家有口福了!”
“娘,菌菇不可乱采,我之间在书上见过,许多野山菇都有毒的。”
凌宗生接过凌母的篮子,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的野菌菇。
凌父磕了磕烟枪,从腰间掏出几卷揉捏好的旱烟,打开火折子吹了吹。
吧嗒一口,烟雾从他鼻尖喷出。
凌父道:“你娘活了几十年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是啊大哥,这有毒的野山菇大都颜色鲜艳,不会像娘拾来的这些。”
凌傲春也跟着帮腔。
她还记得小时,大哥带着她和三妹,三个人漫山遍野的瞎跑,有的时候是去摘野果,有时是去摸蚌壳。
而每次下雨后,他们都会干的一件事,就是偷偷去后山采野菇。
凌宗生见说不过他们,只能仔仔细细的再把篮子里的菌菇检查一遍。
火堆升了起来,凌母从包袱里摸出个豁了个口子瓦罐架在在上面。
凌宗生去溪边取了些干净的水,待水沸腾之后,菌菇下水。
不到片刻,野菌菇独有的香味在鼻尖蔓延。
几人掏出干粮,配合着鲜嫩可口的菌菇汤,吃了个肚圆。
又歇息了半炷香的时间,凌宗生决定叫大家启程。
“爹娘,我们收拾收拾,继续赶路吧”
“好。”
凌母扑灭了火堆,准备收起瓦罐带回家。
“啊”
她忽然捂住了肚子叫了一声,“我的肚子好疼”
凌父见状连忙上前,忽然他也捂住了肚子,同样满脸痛苦之色。
“爹,娘,你们怎么了?”
傲春和凌宗生见势不对,立刻分别扶住二人,下意识的反应:“是不是刚刚吃的菌菇不对劲。”
“都叫你们别煮了,又不听人讲。”
凌宗生抱怨了几句,“快些下山,我们去找大夫。”
凌父凌母二人却没有说话,傲春突然尖叫一声,大喊道:“大哥,娘吐血了!!”
果然,凌母的嘴角渐渐地有鲜血流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娘”
凌宗生把凌父暂时放在石头上,连忙查看母亲的情况。
“娘,你怎么了?”
凌母此刻依然脸色红润,若非她抱着肚子喊疼,连额头都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丝毫看不出异常。
“是不是菇子有毒,爹娘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