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她揉了揉脖子说,「知道了为什么不吱声?」
「你自己坚持得住,我为什么要吱声?你演得不是挺像那么回事的吗?」白老师说这话时眼中含笑,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么憋屈。「你真的很擅长演戏!」
章立早不答言,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扔给他,「还差你七百块!」
钱打在白老师肩上后落在他腿上,收帐收得如此寒酸没面子,倒像自己是欠债人一般。他在心里嘆口气把揉成一团的钱散开,又掏出钱包,「这么急着还我钱?我现在都不好意思收你的钱了!」
「欠债还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拿着书向巷子里走,走出几步又回头,「你不会搬走吧?搬走后钱可就没了!」
白老师站起来拍着裤子后面的灰,「谁说我要搬走的?」
「你自己!」
「我说了吗?」自己又是中了这丫头的圈套了吗?没错,她確实是在试探他有无搬走的可能性,白老师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可思议。
孩子们在方寸久家做作业,萧望眼皮越拉越重,越重就觉得应该找些话来说,「你哥跟我姐不会分手了吧?」他右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声音每个在房间的人都听得清楚。
「他们的事,我怎么知道?」凌穹双手抱头从欣赏方寸久的思绪回神,亏得杨燕还那么高兴地让凌楼带女朋友回家呢!难道真要黄了?
长方形的桌子,凌穹坐在方寸久对面,章林生独自一人在角落的小桌写写画画。他之前都是在家学习,今天章医生买东西没控制住买了很多菜,冰箱太小放不下,柳珍气得要死,家里的火山爆发,他是躲灾避难来了。
萧望嘆了口气,「我还是挺喜欢你哥的,可惜了!」他问这话並非毫无根由,之前晚上放学后萧愉要好一会儿才会回家。现在他前脚进家门,萧愉后脚就会跟着他进去,多半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里,吃饭吃得很快,吃完又走进臥室,自己不用面对她,乐得逍遥,不过心里总有点空落落的。
过了半晌又问,「你是不是不喜欢普拉达婆婆做你的嫂子?真的,她这个人看着可怕,其实是个软心肠!都怪周金枝,是周金枝她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吗?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窗外风声呜咽,安居镇的一年四季总少不了风,如影随形。破坏力不大,吹得姑娘们脱掉心爱的短裙换上长裙,有的还换上了裤子。
「我觉得萧老师挺好的呀!」章林生答。
「是吧!咱们老么果然还是识大体的!」他顿觉拋了睡意,精神振奋得很。说完这一句全场静寂,书章翻动的声音哗啦啦。「你不是喜欢独自学习的吗?」萧望只得找话说。
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又是章医生和柳珍牙齿和舌头又开始了徒劳的较量。
章立早推门进屋,在玄关一股森然的杀气迎面衝过来,杀得她头髮凌乱。章医生坐在沙发,手里没有拿书,双手交叠背靠沙发,目光涣散。柳珍在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餐,窗户没有关上,被风吹得攘在窗框啪嗒几声脆响,章医生心里焦灼难耐,多吃点不就好了,孩子们都处在长身体的关键时刻,营养充足学习成绩才能提上去。
他走向窗户时章立早已经进了屋,他看见被关上的门,才知道章立早已经回家。章医生的作息时间很规律,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七点起床。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十一点过了十分。奇怪的是自己並没有睡觉的衝动,也没有睡觉的想法。
他紧闭着嘴扭过头去关窗户,滑动的玻璃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拉不动,章医生怕把窗户拉坏,回头偷瞄时一道黑色借着风力贴在了他眼镜右边的镜片。他颤抖着摘下眼镜,风力一松,那东西随着他的余光落在了地上。他用脚稍微探了探,蹲下捡起来看了看,只是一片树叶,虚惊一场。
萧愉在灯下站了会儿,风越吹越冷,春天已到,今晚的温度退回了立春前。寒潮最终还是来了,较之前来得晚了些。凌楼抄了近路从窄巷中走出来,路上遇到醉酒的老王,送他回家后立马赶了过来。
「来晚了!你不冷吧?」他握住萧愉的冰凉的手。他要是没有这样的动作她也不会发火,至少她后来是这样认为的。萧愉甩开他的手,酒味刺鼻,「你喝酒了?」
「没有,回来的路上遇到喝醉的老王,送他回家了!」他用力跟她解释。萧愉心里了些,她並不討厌男人喝酒,喝酒不要喝得烂醉,掌握好度就行。凌楼看她的神色缓和了,笑着靠在她肩上缓缓道,「你最近有时间吗?」
「怎么啦?」她声音也软了下来。
「带你回家吃饭!」
她甚是诧异,双方约定都先不告诉双方父母,觉得能相处便继续相处,不能相处说清了分开各自追求各自的生活。她提出这一要求时凌楼也答应了,可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果然男人的话不能轻信,说实话自己也没轻信过任何人。她认为人与人之间可以相互倚靠,但不能单方面依靠。
「我发誓,我绝对没对妈说咱们俩的事,她好像知道我谈了恋爱,也没说是谁,只是叫我带回家吃顿饭,她还不知道是你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后天吧!」她想了想之后说,话说出口太难,她必须再给点时间缓缓。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质问自己是想找一个保姆,还是找一个与她共担起家庭责任的丈夫,她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小疼小爱还是交给那些情竇初开的男女吧!凌楼觉得今天萧愉正常了点,问她话两人能平静交流,那种藏在心底的不安也渐渐收起了尾巴,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