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久挣脱出来一点点,萧望又把他拉到了墙后。「普拉达婆婆——」方寸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萧愉对面笔挺的男子竟是凌楼。萧望每天在嘴里叨叨萧愉即将远嫁,怀着巨大的期望成为自由身,这下看起来事情並非那么简单。
「他们怎么在一起?」他颇懊恼。
「高中同学啊!」方寸久说。出乎萧望的意外,同时有为自己消息的迟来失了面子的无光。「你不知道?」
「怎么会?」萧望愣了一下,「我是谁,我怎么会不知道?」方寸久轻轻笑了笑,这就是萧望的傻吧,一个死要面子的侠客。
齐赫川快步走在前面,齐奶奶跛腿跟在后面,「丫头——」她叫了声,齐赫川內心像被拧紧的麻绳,步子很沉重,这还是她来后齐奶奶第一次这样叫她,或者说是第一次叫她,平时都是有事说事,没事各自安好,说话都不带称呼的。齐奶奶追上她,「一个女娃,跟那些人混在一起怎么行?」
她脚步顿住,转身看着齐奶奶道:「他们又不知道我是女的,不像你,早就知道我是女的表面工作还做得那么好,是不是很失望,我不是个男的?」齐奶奶气得右手发抖,发抖的右手眼看就要送上齐赫川的左脸时停下,她觉得自己老了,老了的人连发泄心中的怒气都是在浪费时间。
她嘆了口气,与齐赫川擦身而过。「不是说你是女孩子我就不会接受你,我也是个女的,我们那时走到哪儿都带着偏见。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孙女,是我儿子的女儿,我们是要一起生活的!」
齐赫川在原地没动,她不知道是该跟着这个老人走,还是向相反的方向逃。
「你是不是和齐赫川早就认识?」方便麵问凌穹。
凌穹嫌弃地看他一眼,「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他之所以追着问这些话,与凌穹的喜好无关。方寸久只在一旁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一个下午了,他走到凌穹身边,「你还是快告诉他实话吧!」凌穹看方寸久脸上的笑,像是被勾了魂儿,她拍拍自己的脸,正色道:「齐赫川是女的!」
「门口的新鞋谁的?谁这么有眼光?」萧望在玄关明知故问。萧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了只做没听见。萧望在她身边坐下,「姐夫什么时候来家里,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我有点想他了!」
萧愉看他一眼,「也不知是想他还是想他的钱!」
萧望坐正身体,「不要把人想得这么肤浅!我可知道门口那鞋是谁送你的,小心我告状!」
萧愉没有理会他,他自己也觉得无趣,陷在沙发里慵懒地看电视节目。
「打起来了!」只听楼道里一声叫,他像是从睡梦中腾空,一下从沙发滚到了地上。
第79章夜空中最亮的星
方便麵回家,齐奶奶正在院儿里把红辣椒串儿收回屋里。晴天昼夜温差大,入夜铺了厚厚一层霜,像铺着一层月光。云层与月亮依偎,月亮到哪儿他到哪儿,追着不放松。有时月亮推开他,小手也拉着月亮不肯放松。
齐赫川趴在窗前看月亮,若隱若现给人神秘感。被齐奶奶叫了「丫头」二字,她差点儿忘了此行的目的,如果就这样回去,定会遭到易景那个老女人无情的嘲笑。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庆安的风旗酒吧。那时她在酒吧驻唱,心里还怀着一个不灭的音乐梦。心想在这里唱到能自己买一把吉他就离开,一个人一把吉他,一路走一路唱,一生都这样过。
「唱的是什么东西!」她唱朴树的《白樺林》,中年男人手中的酒杯贴着她的耳朵擦过,撞在后面的墙上粉碎,碎片飞上后脑勺和后背。「来个欢快点儿的!」她又唱了一首许巍的《曾经的你》,「就这水平,五音不全,还敢在这儿卖弄!」中年男人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步跨到台上右手抬起她的脸,露出被烟燻得蜡黄的牙齿,「小丫头长得倒不错,要不陪爷玩玩?」
「呸!」她的眼神犀利,「什么东西!」
「你这是什么眼神?臭婊子!」舞台不再是她的舞台,无论何时,舞台都不属於她。另一名驻唱女子上台,唱她听不懂的英文歌,吧里的气氛一瞬就被点燃了,无数的人都跟着歌声音乐舞蹈。她站起来准备走进后台,男子过来直接把她连同她手中的吉他推下台。她倒在地上,手肘刺痛,那把吉他被她完好护在怀中。
方便麵进院,齐奶奶手里提着最后一串辣椒。「你腿怎么啦?」他看见齐奶奶的跛腿问。
她反应过来,忘了掩饰右腿受伤的事实。不掩饰也好,掩饰一不留心就会被拆穿,拆穿后又是一堆麻烦事,当然此刻她忍着未来可能会有的麻烦小心掩饰了,「噢,今天收摊时不小心碰了一下!」
「家里还有云南白药吧!自己喷点。」
「知道!」齐奶奶的脚刚要跨过门槛,方便麵一把拉住她,「有事问您!」她停在半空的脚又收回到了门槛外面。
「最近家里有没有丟东西?」他小声说。
「怎么啦?」齐奶奶不是不知道,別看她上了年纪,可脑袋不糊涂。她房间里的东西本就不多,进门的墙上掛着口袋,里面是她洗干净收着的塑胶袋。右边放着一个红漆剥落的衣柜,衣柜旁放着三个皮箱,儿子每次从外面回来就带回来一个,带回了又不带走。床的右边有个床头柜,钱她不放在被子下面,不放衣柜,也不放皮箱。她叫方便麵帮她在银行办了存摺,有钱就放在里面。存摺也不在房间,而在客厅的地窖。谁也不知道客厅还有个地窖,连方便麵也不知道,地窖不大,人在里面必须弯腰。地窖里有塑料桶,里面放着存着身份证等重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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