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楼哥!」凌楼神情恍惚地进门,攒紧了手中的项链。
「嗯?」
「要不要参加运动会?」方便麵问。
「不——」他嗓子沙哑,说出的话变了音调,他清了清嗓子,「不参加!」
回到家,杨燕没在,估计已经睡了。他打开电视后在沙发坐下,电视里正播放到奥运会中国队的入场,姚明高举国旗带着林浩走在队伍前列,音乐声激昂。
「九哥!」老好人双腿併拢,毕恭毕敬地向狗敬了礼,狗站起来,走到老好人面前伸长舌头摆尾。
「不用这样!」方寸久笑着说,「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像这样——」他的手掠过发梢。「不,还是恭敬点比较好!」老好人说,心想这狗原来也是看人的。
九哥得到他的这一命令,飞也似地奔了出去。萧望只觉眼前一个东西一闪而过,章立早月夜下长发披散白衣飘飘的影子从脑海一闪而过。
「鬼,有鬼!」萧望惊得叫了起来。一群人看着他笑了起来,爽朗笑声划破安居镇夜空的寂静。
章立早拉上窗帘,被笑声影响,外面的月色看着都心烦。
第65章我们的时光
萧愉从卫生间出来到臥室,正好听见萧望在院里「鬼啊鬼啊」地叫,叫声都破了音,随后又是方便麵破音叫他胆小鬼。
她拉上窗帘,打开檯灯,又走到门旁关了吊在天花板的灯。在桌前坐下拿出英语书备课,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做出的,直到现在,有些决定后来回想虽有后悔,却不遗憾。她相信自己这次所做的决定,人生中有多少次朝三暮四?即便有很多次,但在她身上一次也不能发生。
「洗了澡到床上睡!」老好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待凌穹洗完进了臥室后,他叫醒了睡在沙发的凌楼。凌楼惊恐地从沙发上站起,鞋撞在茶几脚只听得鞋里的脚趾发出一声闷响,他暗暗惨叫一声,矗在原地半天没动。
梦中他正要和萧愉在黄叶满地的落雨小道上接吻,多浪漫,刚要吻上,肩膀被一股外力往外一拉,身体就被那股外力带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只黑色已经长毛的蜘蛛。是抱枕上图案,一害怕,就把抱枕给扔了。
「您干嘛要叫我?」他对抱枕茶几和老好人都带着气,找不到抱枕的藏身之处,没办法继续发泄,惹到茶几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只有老好人,此刻他儿子对他吼了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楼把他当作靶子,一个劲儿地输出。
「睡得好好的!我睡着容易吗?再这样下去我都要精神崩溃了!」他只顾向外说,说完便衝进了臥室。
「你还精神崩溃,我精神就没崩溃过?」老好人自言自语,「臭小子,敢对着老子吼老子了,比我强!」他佝僂着身子,转念一想,儿子吼老子还有没有天理?越长大越嘚瑟,要自己年纪再大点,还不得任由他拿捏?养孩子真是没多大意思!
怀着委屈又担忧的复杂心理,他弯腰从放电视机的墙壁一路寻找抱枕的踪跡。他站在墙壁前细看,终於看到电视机后面露出的抱枕一角。
「养孩子真是没意思!」老好人边脱衣服边说。杨燕被他坐上床的轻微响动吵醒,她平时等到凌穹放学回家吃完夜宵,收拾完碗筷洗漱完才上床睡觉。能睡着觉的生活就是安稳的,她一直这样认为,为了证明目前的生活足够安稳,她绝不会牺牲睡觉的时间,哪怕一分一秒。
她翻了身看着她丈夫,「又从哪里受了气?」
老好人没有立马说话,他躺下盖好被子,换了好几种睡姿,最后还是觉得平躺两腿伸直最舒坦,躺平后又把两手放在肚子上。睡姿確定好后他看着黑漆的天花板道:「人怎么就会老呢?奔不动的时候还是早早背黄土的好!」要死不死,给照顾自己的人添麻烦不说,自己还会得到以前不曾有过的嫌弃。
杨燕没有按他的思路继续说下去,话题转到了齐奶奶身上,「齐磊的奶奶也老了!」
老好人在黑暗中滚动他黑漆的眸子,他想了想后道:「今年只怕也有七十二岁了!我记得齐峰死的那年,离他三十四岁生日也只有十来天了吧!」他记得清楚,他生日那天传来齐齐峰死去的噩耗,而他的生日刚好在齐齐峰生日的前十天。
齐奶奶含泪四处求人,她儿子的尸体还身在异乡,她需要去河北把他领回,当时没人愿意同这个年轻时就受了寡的女人一起去。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碗中的麵条热气腾腾,「都不愿意去,我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並非来得毫无缘由,如果心里还存有希望,眼中心中的世界就不会那么逼仄。之后齐奶奶待他们一家的態度大为改观,之前她嘴里虽不说,实际是瞧不上他们家的。土改前凌家是当地的大財主,而齐奶奶家则是为他们家务工的贫农,他们自是两看相厌。后来贫农翻身做了主人,心底在不满更存有不屑。故而现在两家人有如此局面,双方都努力了。
「一晃都过了快十八年了!」杨燕说,「再过十八年不知我还有没有她那番光景!」
「人的生死哪说得准!」两个人都看着黑漆的天花板发呆,「时辰也不早了!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早起呢!」老好人说。
「睡了!」杨燕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老好人说,说完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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