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久靠在墙壁內侧,书包拎在左手,「怎么没用,早上高歌一曲把想来的快来的已经来过的不快都赶走了,不好吗?」
方便麵捋了捋额前的发,「要是不快能这样赶走那我天天都去唱歌了!」他又揉了揉眼说,「早知道昨天晚上就睡在你家了!你是不知道,晚上的那个风呀!吹得屋后面的竹子鬼哭狼嚎一样!中午要补个觉才行。」他跨上自行车,准备出发去学校,方寸久走到花架下扶起倒地的自行车,还好没被吹跑。
光头强昨晚没有实质性地喝醉,他只是轻微的醉了,那时胃有些难受,便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大家都以为他醉了,老好人的话和章医生的表態他听得一清二楚。「你要把立早嫁给白老师?」升旗仪式毕往自家走时光头强低声问。
章医生看了眼光头强,「你是怕把你家萧愉介绍给他吧?」光头强脸一沉,从口袋里掏出毛巾擦了擦头,唱得太厉害,他久居在身体里的汗咕咚像一眼泉从头顶喷出,春天的号角终於吹响了。
「我家愉儿已经有对象了!」他看见白老师挎包走在前面,遂別了章医生去追白老师,白老师的腿长,他的脚步迈得飞快才气喘吁吁在巷口追上。
「白老师!」
白老师闻声回头停在原地,等待脚步左右开弓的萧老师的父亲,光头强吐出一口热气,单刀直入,「今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章医生会意,他找他必定是聊萧老师的事,上次吃饭席间他一言不发,对自己客气备至。他看出他只是把他当作客人,「好,那就中午十二点,在我家吧!」光头强应了声,今天他休息半天,下午两点半才会出车。
齐奶奶睡到十点才起床,穿裤子费了半天劲,昨晚回来手肘的伤擦了药,腿好像也没碰到哪里,现在却觉得膝盖异常疼痛。世上总有那么些人,把你的好言相劝当作是对他的贬低,昨天她虽然没有看到唐番,但他手下的那帮混小子,她还是有印象的。
「什么?你奶奶被打了?」还没走出校门,萧望便炸出一声。左看右看,似乎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其余的几人下课时间已经互相通了气。萧望在四楼,他们嫌太难爬楼梯,就没有即时告诉他。早告诉晚告诉结果还不都一样,他也不能逃课衝出校门替齐奶奶报仇出气。「谁说的,谁说你奶奶被打了!?」
「我!」章林生蜕了胆小怯懦,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般大声,他进步明显,老师们对他也和气了许多。只要有人类存在,偏见就不可能根除,这是章林生这段时间悟出的特別道理,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自己奋起直追,让別人刮目相待。
「是真的?」萧望再次確认。齐奶奶平时一副慈祥样儿,和谁说话都和和气气,除了上当受骗的份儿,又还会和谁人起衝突?再者即便被人骗了,她都一笑而过,她还会受不了谁?「只有被骗的份儿,哪会和人起衝突?是不是弄错了?」
「什么被骗,那就是一出闹剧好不好?」方便麵对萧望所言提出疑义。
凌穹在一旁听得糟心,她对这种场面已经做到了充耳不闻,看到方寸久皱着眉头,似乎很想结束这段没必要的爭论就先开了口。「好了,是解决问题重要还是你们吵吵闹闹重要?」
章林生自然是听柳珍说的,「我已经给唐番那傢伙下了战帖!今天我非要给他点顏色不可!」方便麵气势汹汹,午间操时章林生透了风声给他,他向班主任撒了谎说肚子痛要出去弄药去,偷跑到前进网吧,没见到唐番,向游走在他手下的几个小嘍囉下了战帖。
刚走出校门,一个学生模样穿得花里胡哨的人穿双拖鞋噔噔地过来,还有一段距离时,掏出一个鲜红色纸飞机在嘴边哈了口气扔过来。飞机拐了几道弯直直撞在方便麵怀中,他张牙舞爪才勉强接住。
「看来这封情书很沉重啊!」方寸久笑着说。
「哥你开玩笑听着怎么都那么舒服呢?」
「贱脾气!」萧望没好气,趁方便麵分神的时候忙从他手里夺过飞机,散开来看,看了第一句就绷不住笑了。方便麵凑过去看,萧望蹦开,方便麵到底腿长点,几步追上萧望,如秋风扫落叶把红色信笺扫回手里。他睁大眼睛细看,哪里有值得可笑的內容,信笺上歪七扭八写着「有种明天中午来菜市场」,后面还画了一双斜眼,意为鄙视。
「老子现在就有种去!」
方寸久把他插在腰间的双臂默默放下从他身边走过,他追上去,「哥,你有没有更好的方法,那种,不需要动手用脚的?」
「那怕是只有把你的手脚都剁了!」方寸久一本正经。
下班后白老师没去食堂吃饭,回家匆忙把屋子收捡了一番,把装有方便麵和豆腐干的箱子搬进了里间的臥室。收拾完毕去齐奶奶家拿茶叶,却发现她今天中午没有回家,这种情况少有发生,没有来得及多想,赶紧回家烧开水。
水还没烧开,光头强已经拿着瓶酒晃悠悠走进了院子。
客厅里只有一张桌子,是白老师的办公桌。他把茅台酒放在桌上,在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坐下,拉开外套拉链两手搭在膝盖上。白老师在他的注视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光头强接过放在桌上。
「现在喝点儿?」白老师站在旁边没有坐下。
光头强摆了摆手,「特地给您带来的!累了喝点儿,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切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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