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依旧不好,思路和语音一样断断续续,停了重来。
电话结束后,爆炸声停了,临窗望下去,灰败的街道,只剩一盏孤独的街灯还在尽职守护。
短暂的和平让她升起一瞬宁静。
鬼使神差地,翻开通讯录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了,也很少再记起那场惨烈的告别式。
拉黑,删除。
指尖游弋,那些过往的记忆,甜的酸的苦的,眨眼清空归零。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四年前就结束了。
她的声音尤其理性,似是在阐述一个不予反驳的事实。
雨停了,屋檐下的水珠子滴答坠落,串成一条条晶润剔透的珍珠白。
她的淡然宛如一场极刑,将男人的惴惴不安鞭挞殆尽。
江醒不管了,双手攥着她的胳膊,将人拉扯到眼前,通红的眼变得狰狞,眸色里是无边无际的恐慌。
我后悔了行吗,我也是人,也会做错决定。
他深切地感受到将要和失去。
不可以,他不准。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喝咖啡看电影送你回家,你们有说有笑,就是因为他对吧。
江醒发誓,如果她敢说是,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个碍眼的男人滚蛋,彻底消失。
他很少不理智,此刻便是。
到底,顾希安没有遂他的愿。
她一言不语,像是塞满了棉絮的布娃娃,被动,不反抗,任他发疯。
沉默的对峙在钟盘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良久,胳膊上的力道松了些,尝试着挣脱倏而又被攥得更紧。
好像他不放手,她就不会走。
顾希安只静静地望着他,男人的眉心压出拧不开的褶皱,她曾无数次想要抚平,此刻只剩下铺天盖地的无力。
老话说,命里缺什么都会带进名字里,想想实在有趣。
她稍颔首,伴着草蟀虫鸣声,说着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他名字里带了醒,却迟迟不愿清醒,细想,太荒唐。
江醒。顾希安抬眸。
视线从衬衣的纽扣滑到他焦躁的喉结,紧抿而苍白的唇,然后是他的眼。
我从没有谈起你的妻子。
滚滚的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一夜白昼。
男人的绝望和苦痛尽显眼底,而后,四散奔逃,留下一副没有生机的空壳。
为什么我从未提及。
因为我对你,对我们已不再抱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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