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感到稀奇,他也没有刻意摆出为难的架势,只是心底里难免有几分奇怪,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坐吧。”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落了座,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
秦江亦不得不跟着他落了座,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局促,连有人进来送了两杯咖啡的时候,他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一开始还不安地看了来人一眼。
容时探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拿起咖啡抿了口,漫不经心地问道:“找我有事?”
秦江亦原本还捧着咖啡缓解自己的尴尬,一听问话便放下了杯子,低着头问道:“我想求你不要追究尤哥的责任,我承认他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样的说辞,其实对容时来说不算太陌生。
毕竟几天前谢天崇打来的第一个电话,容时心底还挺好奇,这个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当时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在电话里苦苦哀求他:“容时,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要是有什么怨气你撒在我身上,但是谢尧他是无辜的,他和他母亲当年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认,但求你不要把尧尧牵扯进来。”
容时当时是怎么回复来着?
他看见院子里的花丛都被园艺工人修剪了许多花枝,只剩下光溜溜的躯干,看上去单薄消瘦,可这是它最好的归宿。
容时的心十分平静,他甚至一开口便带着笑意:“谢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我可阻止不了,并不是我要牵扯他,而是他自己参与进来的。事到如今,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们,贪心不足,蛇吞象。”
“还有,”容时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冷漠,“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了,真要记得什么,大概就是,我母亲是被你口中那个毫不知情的女人逼死的。至于我的父亲,他早就死了,死在了我小时候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他没有多说,便挂断了谢天崇的电话,并且火速拉黑屏蔽号码。
直到现在,听见秦江亦这样可笑的说辞,容时仍然觉得这些人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他说着便淡淡地笑出了声,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
他神色淡淡,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波澜:“你是专程过来开玩笑的吗?”
秦江亦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感觉到容时气场之中的低气压,他张了张嘴,还是缓缓开口道:“……抱歉,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说完,他咬着嘴唇缓缓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就要往外走去。
“等一等。”容时往后一靠,双手抱胸,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你既然来了,不妨多说点有用的,兴许我还能改变主意。”
秦江亦身形一顿,他回过身来,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低着头:“那首歌是谢尧指使人偷来的,尤哥自己有新歌,却被忽然间换成了《远山》,发歌之后才知道这首歌是从你助理那里偷走的。”
容时沉默地听着,他没有开口,继续等着秦江亦把话说下去。
秦江亦咬紧了牙关,说道:“我们俩知道很多内幕,为了不想去讨好那些大股东,所以决定从谢尧身上入手。很多事都是从他那知道的,而且……我有谢尧的私密照,是他潜规则旗下艺人的。”
容时大抵是听出了点有用的讯息,他琢磨着思考了片刻,于是望向秦江亦的眼神带着试探,他开口问道:“什么条件?”
“尤哥……会坐牢吗?”秦江亦迟疑了一会儿,才问他。
容时沉吟片刻,回答他:“这我可说不准,不过他既然为谢尧做了那么多事,主动投案肯定会判轻一点,再说了,有很多事他也处于受害者,是处于被逼迫的情况下,给他请个律师的话,兴许能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