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这是什么?怎么要晃瞎我的眼睛?”
“什么?有什么?”
竺法潜连忙两脚踏住青砖地,还紧张的看看四周,确定其他小沙弥没注意到他们叔侄的谈话,才说道,
“你们俩是怎么知道的?刘隗在这里翻了几个月都没翻到。”
“当然是大师,你告诉我们的啊?”
“贫僧说过,贫僧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大师和庾家小子都被抓走几个月来,大师却一直都不肯往外送消息,但就在近日,大师故意散布出消息,引得逸少来长干寺,也惊动了刘隗的布局,让他不得不和我摊牌。”
“大师难道不是想借着我的手,赶走马上就要挖到这条佛道的刘隗?大师真是一点也不吃亏,刘隗辛辛苦苦把寺庙翻修了一遍,就得了几个散碎银子。世子殿下辛苦谋划一顿,就得了一肚子的气。”
“现在三家势同水火,大师却准备起出这满寺金银,到哪里去快活?”
“哎,阿悦,有一说一,不要乱扣帽子,你能不知道,他们克扣处仲兄的军饷,想让他士气不稳受挫,这样就有借口换帅,贫僧这些金银正是留做此用。”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看见了,逸少也看见了,江湖规矩,见面就平分,你留下一份,拿出来两份我们两兄弟带走。”
“不是,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叔父吧?你们这抢劫抢到我头上来了?王家也没缺你们俩银子花吧?”
“哎,大师,慎言。处仲伯父的弟弟,早就多年前就病逝,这事情当年还上报过朝廷,你也不想王家落个欺君之罪,满门抄斩吧?”
“行吧,反正这些财宝也是给王家用的,谁用都一样。你们俩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拿不走可别怪贫僧哦?”
“放心,放心。”
王羲之说着从背后娄出一个大麻袋来,就要往袋里面装,结果扣了半天纹丝没动。
“法潜大师,你这个出家人可不老实,怎么还把这金银熔了浇铸到地下了哪?”
“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拿不走,可不能怪贫僧。实话和你们说,叔父我当年也是王家的混不吝,你们俩这点伎俩,我会看不出来?和我斗,你们……”
竺法潜正高兴着,就看到庙外进来了四五十个金银匠,已经把熔炉支了起来。
王悦已经一脸笑意的指挥着开工,
“对对对,把那块砖扒开,顺着砖路一直到墙角,墙外就是秦淮河,河上我早就停好了船,你们把槽都摆好。银块不用切太小,方便装船就行。”
竺法潜刚才还奸计得逞的笑脸,现在已经泪如雨下,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着王悦的腿就开始哭戏,
“阿悦啊,这可是叔父的养老钱,你说叔父从小出家,也没有人养老送终,你把这些钱都拿走,那些小沙弥还不得吃了我?”
“哎,叔父,怎么能这么说哪?我和逸少将来都可以给你披麻戴孝的,放心吧,你就当把养老钱先存在我们兄弟这里。你看,这财一露白,你一个和尚,哪里能留得住。与其留财,不如留人。”
“你也知道,将来王家的家业,那就是我和逸少继承了。到时候我们再给您吹捧一番,让你功德超越一切行僧,甚至是江南第一活佛,也是可以办到的。你想想,你这是花小钱,办大事,你可占老大便宜了。”
“我占你大爷的便宜,你们俩把我的钱骗走了,还要卖我个好?不打听打听,我是那种正经和尚嘛?小的们,把寺庙关起来,关门打狗。”
竺法潜看求告无用,就直接掀了桌子犯浑。
王悦摆了摆手,说道,
“叔父,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沙弥,都是殿下带来的。”
“你们两个小王八蛋,为了惦记我这点棺材本,把我的老巢都端走了?我的那些和尚哪?”
“自然是戴罪立功,分散到其他寺庙里寻找佛祖赐予的宝藏。”
“佛祖赐予的宝藏,这年头,抢钱都能说的这么好听了嘛?”
“哎,叔父,孩儿这也是为你着想。”
“把我扒得光了腚,还是为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