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末将总不会拿自己的头,和你对赌吧?”
“你这大脑袋我可不要,那我就再信你一回,也看看这个皇甫方回的成色。”
王廙的船刚离了江夏郡,告别了太守卞敦,到了涢口,刚停下来想歇歇脚,船就让水鬼凿露了。
干了这事的马隽、郑攀却在各自发抖。
“这情况和想象的也不一样啊?大公子不见了踪影,王家那个逸少公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杜曾也没有赶到,连竟陵那个死老头朱伺居然都没有来,合着就咱们哥俩是俩大傻子呗?”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马隽在涢口抱怨的时候,陶洪已经被王贡擒去,献给了杜曾。
白白得了一个筹码后,杜曾的心思又活泛起来。
王羲之则借着杜七五、李六八两个前任刺客的掩护,绕开了重重关卡,见到了胡混。
“胡将军,你可真没白瞎了这个名字,你是真能胡来,确实混账。”
“我也没办法啊,我一门心思的想归顺,可你也知道王贡那小子,害怕你们秋后算账。”
“你带我去见见杜曾,我倒要问问他,还有没有点信义了?”
“小祖宗哎,你可别吓唬我,这还只是抓住一个陶大公子,杜将军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是再把你逸少少爷绑了,我看哪,他明天敢去打武昌。”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现在我叔父的已经离了江夏,到了竟陵,如果杜曾拿陶家大公子胁迫马隽、郑攀,他们可能就真的反了。”
“逸少公子,不要着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看那陶洪也是一个硬骨头,没那么轻易屈服的。”
胡混只说对了一半。
陶洪确实是个硬骨头,打了半天也没出个响动。
但却没有多长时间就屈服了。
因为杜曾现在的参军王贡,曾经是最了解陶侃的人,当然也包括陶侃家里的每一个人。
“大公子,我知道你这人是根硬骨头,就是把牙崩了,也不一定能咬下你一点肉来。”
“你知道就好,我是不会和你这种叛徒为伍的。”
“我知道大公子时时处处都为陶将军着想,为自己的兄弟着想,就算为了陶将军的前途,也会咬死不说的。”
“哪你还废什么话?一刀砍了我,两人都清净。”
“可是,他们哪?有谁问过大公子想要什么哪?大公子一生的奉献,有一个人领情嘛?上上下下是不是都觉得,那不过是应该做的。”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想拿这些让我屈服?”
“不,大公子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屈服的,这正是我敬重大公子之处。但大公子可有想过,为自己活一次,不为了别的什么,只为了陶洪是陶洪,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兄长。”
“哼哼,这就是你的阴谋?”
“哪有什么阴谋,锁链已经解开了,大公子要走随时可以走,只不过,一旦他们知道了你被杜将军俘虏过,他们又会怎么对待大公子哪?”
“这就是你的伎俩?也太儿戏了吧?”
“哪有什么伎俩,不过是不忍心看到大公子这样的人,回到武昌后,被当做叛徒,秘密囚禁,直到老死。其实人生在世,不就快活那么十几年。”
“哼哼,你真敢放我走,那我可就真走了。”
“自然,杜将军要得是真心的合作,杜将军也是一样的,自小就活在杜蕤将军的阴影之下,那个阴影太大了,大到他非得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才能喘得上气来。”
“谁要听你讲这些,有本事把监牢的门也打开啊?”
“监牢的门一直都开着,从这里走出来也很容易。难得是大公子敢不敢面对自己心里的门,推开它,走出去,走出偏见,走出阴影,走出自己想要的自己。”
“你当我不敢走?”
哐当一声响,陶洪只给王贡留下一个名叫寂寞的背影。
“看来,王参军的计策失败了。”杜曾走过来说,“这个陶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不要急,再等一等,他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就算他知道回来是大错特错,他也只能回来。”
“为什么?”
“因为路,早就被皇甫方回给堵死了,那可是个狠角色,当初我们不就被他算计成了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