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意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虽是问句,可语气格外笃定。若此时这女子不身着男装,齐绪倒真的不介意这人玩上这么一场,不过若是她真的身着罗裙,也就不会使出这种花招了……这人还在生气啊……那以后不逗她了。扫了眼被揉着的那被他握红的手腕,齐绪眼神也颤了颤,区月的手很好看。指如削葱,肤如凝脂,到了指尖才有一个好看的圆弧,指甲虽然长出些许,但也干净整齐。若是这手不好看,他大概也不会因为这手给别人倒了杯茶而计较那么深。“公子说什么呢?我们什么关系?”区月那种装出来的灵动感又一次浮现,齐绪也不生气了。“我带你出城。”他索性换了个话题。“出城?”“外城南区的护城河,在都城外有一河滩,每月初一的晚上都有人去放水灯,那边……那边热闹。”齐绪瞒了半句没有说,那水灯本是用以城内百姓祈福,祈愿心愿达成而传下来的。他不用想都知道区月的愿望是什么。区月看得出齐绪有所隐瞒,若是一般军机大事也就算了。这种放水灯的事情,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她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这人。一开始齐绪尚且能顶得住这眼神,可后来随着区月用那种眼神走近,他便也只得说了句实话。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话说到一半,真真假假才不会起疑。“据传说有一位孝子,这位孝子来都城考取功名,可不料故乡突发旱灾,他母亲也饿死了。而这孝子在考上榜眼之后,曾在夜里梦见母亲死前挨饿受苦的情景,醒来后泪流不止。于是去问一得道高僧,那高僧便让他用盂兰盆节装些瓜果供奉母亲,但由于那孝子如今在都城,而他母亲身故之地则在故乡,因此改用在水灯中放入瓜果,放入小河寓意希望水灯能飘到家门口去。”区月听得直皱眉,“这故事是什么朝代的了?”“据说前朝就有这个习俗,具体流传多少年……无从考究。”齐绪见她问了便也回答,本以为是有什么疑问。“这故事绝不是真的。”这扮上男装的女子还微微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孝子听到他母亲饿死都没有回京,究竟是不是真的孝顺。但是高僧是绝不会让他供养鬼怪的。”这个朝代当然也有佛教,但又因齐黎推崇道教的缘故,道教的地位比较高,但也并非佛教就式弱。不如说,如果光比教众的话,正规道教是绝对比不上佛教的。佛教讲究普度平民众生,道教讲究个人羽化飞升。不只是现代,这里也是如此。举个例子的话,佛教就是薄利多销,道教就是奢侈品。必然是薄利多销接触的人多,正经的道士是不会一有时间就宣传什么道法的,他们有时间只会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也是现代的时候,全国正经的道教道观的数量比不过隔壁佛寺的零头的原因。如果道教不改变这种生存环境,这个本土出现的宗教就一定会逐渐示弱。可这本身也是无解的,拉着人入教的道士还能算道士吗?“有什么关于道士的传言吗?”她问齐绪。此时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却也没等到月亮升起,仅能靠着道路两旁铺子的灯光照亮,一抹孤寂之感涌入所有人的心脾。“前几年有个耄耋之年的老道士和他二八年华的养女之间的逸闻,要听吗?”齐绪说得轻松不过眼中明显是威胁,好像若是区月点头,他便有千百种方法让她不好受。而区月本身问的也不是这种故事,她摇了摇头,“这种故事能传出来,那张道长没管?”“这种故事是我那个七哥传出来的。两三年前吧,那张道长夜观天象说什么星运流转贵妃不祥,因此我那七哥就弄出了许多道士的逸闻,想借此降低张道长在我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区月在心里咬咬牙,这个齐晟还真是作恶多端。宫斗就攻击宫斗的人,为什么还要‘诛九族’?更何况是这种偏僻的九族,无论攻击角度还是攻击力度都不够。不过,也有可能是那次真的给七皇子一党伤着了根基,才只能搞这些小动作,被说不祥吗……她旁边这人不也是不祥之人吗……“那我们今晚也去放水灯吧!给我那位前辈放一盏。”区月目视前方小跑两步跟上了齐绪的步伐。齐绪低头看着这女子的发顶,那属于女子的簪子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和衣裳所绣之竹同样式的玉簪。在说这话前,他没想过要赢得这人的恻隐之心,但若是能有这种效果,他也会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