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会在不经意间溜走,以至于清晨的阳光打在白兰玖身上时,她才恍惚着醒来。揉着有些发痛的眼角,视线却不期停留在身旁床铺上那明显睡过的痕迹。
起身坐在床畔,白色的床头柜上整齐地放着那套米白色长裙。她记得,这是她剩在公寓中的。
客厅的电视声和着浴室哗啦的水声传入耳蜗,不用多想白兰玖也知道是谁。回想着昨晚,唇畔不由化开一抹淡笑。
彼此冷静了半个月,她知道时间该是差不多了。所以昨晚也趁着半醉,让同事送她回来。后来那句对不起,自然也在白兰玖预计内。
原因很简单,以前的白兰玖对苏宜言虽然逆来顺受,但他知道她心里的高傲,所以就算两人吵架,白兰玖也从来不说对不起,更不会再他面前哭。
试想下,一直倔强的女强人,蓦然哭得梨花带雨,效果自然是所向无敌。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之类的。
换好裙子,白兰玖提着包便径自出了门,不留纸条也不准备打照面。
是故,等到苏宜言从浴室出来,惯性地走到卧室时,看到的只是张空落落的床铺,以及他昨晚替她换上的睡衣。
心脏一堵,苏宜言丢开擦干的毛巾,坐到沙发上不由向桌上的电话伸出手去。就在指尖堪堪碰到机身时,顿了一秒,又猛地握成拳。
静默了约莫一分钟后,那修长的手指终究一把将手机抓在掌心,黑色的眸子对上电话簿中兰玖的名字,纠结着,还是按了下去。
嘀都…嘀都…
接通的提示音每响一次,苏宜言都在犹豫着是不是要立马挂断。直到电话那边响起声音,那原本踌躇的脸,彻底沉得看不见底。
【苏总监你好,这个,这个白姐昨晚把电话落我这了…】
…
电话这头一片沉默,那边的小朱从床上坐起来,直想在自己的脸上抽上一抽,他怎么就这么霉,插到这小两口吵架的风火浪尖上。
"嗯。"
【一会儿我替白姐送过去,您说行不?】
"嗯。"
挂掉电话,苏宜言踩着拖鞋走到阳台,深呼吸几下后,视线不自主地溜到小区门口,看到的只是平常晨练的老人和周末遛狗的大姐。
蛋黄色的日头渐渐升上正空,早上晨练的老人也提着菜篮从小区门口回家。
叮咚!
门铃声响起时,苏宜言系着围裙,一手拿刀鼓捣着那圆滚滚的土豆,周身不逊专业师傅的氛围,照应了他脸上恍若胸有成竹的气势。当然,这么想就必须得忽视他右脚旁垃圾桶中,那被砍成奇形怪状而无法下锅的土豆。
是以,苏总监现在心情不好,听到门铃时只以为是刚才联系的小朱送电话来。二话不说,握着刀,冷着脸就往门口走去。
咔嚓!
满脸的怒气在看到那略带红润的脸时,烟消云散。
"可以帮我把拖鞋提过来么?我不太方便。"
耸了下缀满两手的新鲜蔬菜,白兰玖的实现不偏不倚,对上苏宜言眸底闪过的错愕,适时地弯着唇角,笑了笑。
两人一前一后,皆是默不作声。直到白兰玖把菜放进冰箱后,转身看到的是苏宜言对着灶台,像是在把那菱形的土豆扔进垃圾桶,然后十分麻利地套上新的垃圾袋。
伸手打开热水,苏宜言正准备清洗掉手上的淀粉,像是怕白兰玖察觉到他的尴尬一般。
水声哗啦作响,宽大的手掌还未碰到那晶莹的液体时,他后背蓦地一片温暖,腰际环着那嫩若柔荑的双臂。苏宜言伸出的两手颤了下,顿在空中,没有下一步动作。
隔着白净的衬衫,他清晰地感觉到紧贴在他背部那张冰凉的小脸,以及那柔软的双|峰。
"上回你说李家的茄子盖饭不错,我去找师傅学,今天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的话轻轻的,应着那哗啦的水声更弱了点。但苏宜言这一秒,却听得再真切也没有。
"你…茄子多加点豆瓣酱。"
他想问,你还记得那句话?
只是话到嘴边,他咬咬牙将它咽下去,眼神看着窗外,蹦出这句承接的话。
靠着他后背的白兰玖灿然一笑,箍住他腰际的手臂不由紧了紧,淡棕色的眸子满是幸福。
"嗯,我再多加点蒜瓣,记得饭后要漱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