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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这里又无人看见，蒙着脸不气闷吗?&rdo;

校尉气呼呼地将头巾又覆了上去：&ldo;在下可比不得李兄……&rdo;

&ldo;明白明白。头回做贼，难免心虚吗。&rdo;

无可奈何地摇头，尉迟方道：&ldo;你倒像做惯了的……&rdo;

&ldo;过奖，略窥门径而已。&rdo;酒肆主人索性舒舒服服斜靠在大石上，一面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一面含糊说道：&ldo;放心，现在晚课刚结束，还不会有什么动静。&rdo;

&ldo;那你怎知今天会有动静?&rdo;

&ldo;不知。不过守个几天，多少总能看出些端倪。&rdo;

&ldo;还要几天?!&rdo;

这句是脱口叫出来的。李淳风叹了口气：&ldo;若想被人发觉，不妨再大声些。&rdo;

校尉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ldo;李兄该不会想在这里一直守下去吧?&rdo;

&ldo;很难说，只不过，既然线索都指向这慈恩寺，碰碰运气也是顺理成章啊。&rdo;

&ldo;我倒觉得那元觉和尚很是可疑。&rdo;

&ldo;哦?&rdo;

见对方神色认真了起来，尉迟方不禁得意，道：&ldo;你想，他一口咬定净修是摔死，又百般阻挠，不愿我们上塔。说不定他就是那冯嬷的奸夫，两人借这塔顶幽会，却被净修和尚撞见，于是杀人灭口;冯嬷事后又因为恐惧愧疚自杀，这么一来，两起案子都说得通了。&rdo;

摇了摇头，李淳风道：&ldo;乍一看尸首模样，多数人都会以为是摔死，惶急之下错认很正常;那外人不得上塔的规矩原先便有，也不是他定下的。元觉是僧值，由他维护寺规正是分内之事，算不上疑点。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与冯嬷年貌不当，看他模样，也不过三十多岁，冯却已四十有余。&rdo;

校尉闻言颇不服气，道：&ldo;岂不闻僧是色中饿鬼?年龄大些，说不定还方便勾搭。&rdo;

&ldo;嗯。尉迟不妨将此高论说与玄奘听，看他如何答你。&rdo;

&ldo;这……&rdo;一想起玄奘和尚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尉迟方头皮便有些发麻。再看对方双目在夜色中熠熠闪烁，分明有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李淳风是在调侃自己，不禁微怒道：&ldo;喂，我可是在正经讨论案情!&rdo;

&ldo;哎呀，难道我说的便不正经了?&rdo;酒肆主人漫不经心坐起身来，面容忽地一肃：&ldo;快看。&rdo;

已是二更时分，方才人影来往的僧房只剩了一片寂静。薄云遮月，半明半暗之中有一条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近宝塔。看身形，正像那位僧值元觉。

&ldo;运气不错。&rdo;李淳风低语一声，和方才的懒散态度已判若两人。尉迟方也大为兴奋，道：&ldo;怎么办?&rdo;

摇手示意静观其变。过了片刻，人影已没入塔中。再等些时候，从塔顶透出微弱光线，似乎有人在那里点燃了蜡烛。暗淡光线在塔中忽隐忽现，忽左忽右，仿佛那人正在寻找什么，偶尔能看到清晰人影。突然，人影一晃，烛光也随之熄灭了。

&ldo;不好!&rdo;李淳风大呼一声，人也随即从隐蔽处冲了出来，尉迟方紧紧跟随。塔门果然是开的，李淳风直冲进去，一路当先奔上顶层，将到楼梯口的时候燃着了手中的引火木，随即便看到眼前一副骇人景象：塔顶角落里，躺着一名灰袍僧人，头颅几乎被砸得稀烂，半边眼珠掉了出来，耷拉在眼眶边缘。从残存的相貌上依稀可辨，正是元觉僧。一截蜡烛摔了出去，掉落在他的脚边。

几乎同时，塔外传来嘈杂声响。从窗口向下望去，有十几名僧人手持禅杖、扫帚等物赶了过来，纷乱中只听人叫嚷&ldo;有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