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端从屠苏那里回来,满腹的心事,风晴雪他总要想办法赶走,有她在,碍事;房里还有一个厚脸皮的。
一想起来还有许多账没跟他算清楚,立刻来了生气,也顾不上晚饭,推开门看到欧阳少恭闲闲坐在窗前桌边,反手把门关好就走了过去。
“回来了?”
“是啊,现在就我们两个,来好好谈谈。”陵端拖过一只凳子坐到少恭正对面,“我问你,你怎来了?”
“自然是想你。”
看着陵端脸色不能更臭,也知道他是打心底不信这话,立刻补充道,“在翠微峰上,我们不是说好了,等你伤好,我们就一起下山,再也不分开。”
“你好意思提翠微峰,还好意思上翠微峰,当年在翠微峰上做过什么,你忘了!”不提还好,一提更烦,当年那笔糊涂账,特喵的还是自己神智不清不能视物的情况下,别的不说,“趁人之危,你算什么君子?”
“我从来都不是君子。”少恭坦荡荡的表示,“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一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那时候我还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凭什么抱我?”
“你说错了,那时候你是喜欢我的,我也是喜欢你的。”少恭仍旧是平静,“至少那时候,你会叫我的名字!”
“我只是提醒自己最需要提防的是你。”说起这个,陵端脸有些红,“而且……你又……”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只是好奇,依照戒律长老对你的宠爱和你的功绩,断没有给罚到翠微峰的理由,更何况是每年都去。本来,我也只想在下山前再去看看你。”少恭握住陵端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不许他逃开,“可是,看到你一个人在山洞里迷茫不清挣扎的样子,总能想到渡魂时候的自己。”
太像了,不能自主,控制不了身体,迷迷糊糊地针扎着,一心只想着求生,无论活得多么痛苦,活得多么悲哀,却也不想死,苦苦的乞求着活下来。
藏在生命里,最基本,最强烈的*,毫无保留的展现在眼前,当时他只想去帮帮他,给他盖上衣物,搂着他,叫他别那么冷,别再发抖,可是那时候的陵端,不住地往他怀中钻,抖得更加厉害。
自心底而起的怜惜,本来只是宽慰的亲吻,却一发不可收拾,无心花温顺的灵力和怀中人的轻颤一起刻入心底,那一回是久违的率性,却又因为少年的呼唤变得甜蜜。
事后并不后悔,只是不想打乱本来已经安排好的事情,如果有缘他们一定会再遇,如果不能再遇,他就去找他,总归是在天墉城。只要陵端不离开天墉城,只要陵端心里有着他,总会回到自己身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抗拒。
陵端抽抽嘴角,“你真是小人坦荡荡……无耻无所忌……”
“过奖。”比起把人抱回去,挨几句骂其实挺划算的。“还有什么问题?”
“药人的事情,到底跟青玉坛有没有关系?”如果是青玉坛研制的,应该不用那么辛苦去找解药,在研制药人的过程中就可以将解药一并试验,不需要从刚感染的百姓下手;如果一点关系都没有,唐家堡也不至于派陵岚专程去一趟青玉坛。
“那是雷严要做的,本来我也只是过去寻找药人的解药和缘由,后来知道是唐家堡所为,雷严便不许再查,对我来说,那些人会不会成为药人其实都没什么区别,我不过是用他们试药罢了,只有后来……陵岚是奉了唐泰的命令过来和青玉坛合作。至于肇临,我遇到的时候,他已经是感染。当时我确实有用他来牵制你的意思,所以没有立刻为他救治。”
果然,听到肇临与他无关后,脸色好转了不少,又问道,“那么,后来你怎么又去了翠微峰?”
“自然是听了茶小乖的话知道你有危险,已经溜走的东西,想要抓住,当然更应该抓紧。”目光灼灼的看着陵端,陵端继续努力往回抽手,“你来不来都一样,我一个人也行!”
“我知道你在生气,你被困了之后,我听说了蛇母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找不到,现在想来,应该是你离开之后,被花锦仪带走了。”
“被她?”陵端摸着下巴,魂魄不全的事情,他真的记不太清楚,因为……亲身经历了,才知道有多痛,他甚至都不愿意醒来,只想昏昏沉沉睡去,但是冥冥中,似有女子言语,服侍着他,只是他对女子的音容相貌,都没有记忆,好在后来已经确认过,就是花锦仪。
“而后听说你在昆仑山上休养,我来过几次,都没有找到你。”说到这里,又问,“那时你是在什么地方休养?”
“哼哼,你猜。”我会告诉你是戒律长老的住所么?
“好吧,想来也是要你静养,把你放在了常人不易进去的地方,我也怕你心神激荡,不想刺激你。等到你去了翠微峰,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这才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