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声在童谣身后响起,仍是冷清的,此时却又多了几分客气,“阿姨您好,我住在701,就在您家隔壁。”
他说:“我叫陆知行。”
莫说童谣,搬来这些日子,连沈月明都没瞧见过隔壁有人来往。倏然撞见这情况,沈月明也有些不明,她先是看了怀里的女儿一眼,“‘仿佛有变态’?”
童谣,“疑罪从无。”
沈月明,“……”
略想了想,沈月明猜测约是弄错了情况。于是忙笑着打过圆场,“不好意思,我家孩子闹笑话了。”又说:“不过,隔壁一直是空着的……从我们搬过来到现在,就没有见人出入过。”
沈月明话分两句说得精巧,前半句是替童谣道歉,后半句是为童谣辩解。
不知者无罪,对着陌生人,就是警惕防备些也正常——这点一般人都能理解。
陆知行也不温不火地说了几句。
空气燥热,粘滞,楼道光线昏昏,童谣躲在沈月明身前,人声被滤去一层,也显得影影绰绰的,模糊。
犹豫了会儿,她转眸。
便见在那昏暗光线里,他眼眸微垂,视线也是微微地收敛。
如一只白鸟,途径长久的飞行后再度落地,继而缓缓地,缓缓地收拢了一双羽翼。
那是童谣第一次见陆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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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的父亲童春江在大学任职,这天晚上有公开课要上,更晚些时候才回家,听到这件事不由好笑。沈月明似瞪非瞪看了他一眼,才轻声道:“你别笑,谣谣有防范意识是好事。”
沈月明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这事儿虽然是出乌龙,但是社会上人模狗样的人还少吗?”
童春江忙应下,把外套脱了搁椅子上,又问:“谣谣呢?”
“睡了,你小点声。”沈月明问:“冰箱里给你留了饭,要吃我就热一下。”
“我自己来吧。”
隔了片刻。
童春江,“隔壁是做什么的?”
沈月明沉吟,“我瞧着年纪挺轻,应该还在读书,不是高三就是大学……具体什么学校我就没问了。”
毕竟第一次见,客套为先,问太多并不合适,也确不方便。
交谈声隐隐约约地落在童谣的耳。
她裹着被子,想着晚上发生的种种,感到些许的失眠。
风揭起窗帘的一角,也如人衣角飘扬,颜色淡极,在那光线晦暗处却益发白得耀目。
今晚月圆,光芒皎洁。
透过窗,童谣看着月亮——月也看着她。
两相对视几秒,童谣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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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来一连几天,童谣都没能再撞见隔壁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