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认字的奴隶大多之前有着较好的出身,或是落魄的世家子,只是家境败落,也更受主人宠爱。
只有贵人才有资格拿笔。
沈离一直被灌输着这样的认知。
花楼里是有笔墨纸砚的,时常备着,那些读书人,自诩为风流才子的,既有佳人相陪又有美酒相伴,时常诗兴大发,提笔赋诗一首。
要是能被流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桩美谈,被人赞一句风流倜傥。
而跪在地上,恭敬地奉上纸跟笔。就是沈离唯一能接触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了。
阿姐常跟他说,他的命贱,命该如此,这辈子都是卑贱的奴隶,就该跪伏在别人脚下,献出他的一切。主人要他怎样就怎样,不要贪图那些他不该得到的。
有人赏,他就得接着。
不管赏的是什么,哪怕是赐给他一刀,他都得笑着先谢过再把那刀插入自己的心脏。
命贱至此。
但是他不信命。
你看,现在他不是也能在学堂里坐着,跟那些所谓的高贵的读书人坐在一起,看着那些他之前从没碰过的书。
哪怕他们都瞧不起他,甚至觉得跟他说话都是玷污了自己,但是不还是得乖乖忍着,也不能把他赶出去。
沈离想,那剑客说得确实对。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权与利做不到的。
哪怕他只是借了别人的势。
沈离突然想起那个骄纵的大小姐,他现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依靠于她。
他现在也是靠她一念生死。
但也只是现在罢了,沈离眼神冷了一瞬。
总有一天,他的命也该握在自己手中。
***
“你在看什么?”,苏楣见沈离看书看得出神。好奇地探头过去,却见沈离看的正是她要抄的那篇文章,一下子开始难受起来。
啊,她给忘了,两边虽然分了内外院,但是进度都是一样的。
她今早学的,沈离也该学了。
苏楣进去的时候轻手轻脚的,轻巧地像是猫,一点儿声音没发出,一直到她坐在沈离的桌子面前,见沈离似是看书看入了迷,才探身过去看了一眼。
沈离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苏楣。
那少女大概偏爱鲜艳的颜色,一身海棠红的裙子,眉心贴了一片同色的花佃。她的五官本就艳丽,这么一打扮更抓人眼球,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