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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就知道这一点点？&rdo;

&ldo;就这点点。&rdo;尹东波回答张云卿说。

&ldo;她家槽门向东开，这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rdo;

&ldo;知道，她家正门口的那丘田是邻村农民万春发的，万春发不愿意换给她，具体细节只有万春发本人才清楚。&rdo;

张云卿：&ldo;万春发你熟不熟？今晚你带我去访他，我定要解开梅满娘之谜！&rdo;

万春发是山门农民，住在黄泥江东岸的村子里，与梅满娘的大宅相隔四里路遥遥相望。他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尹东波领一位外乡人打听他与梅满娘换田之事，也不问来者是何用意，就说：&ldo;为这件事不知底细的人以为我有意跟梅满娘过不去，人家愿意五亩换一亩我还不干。我又不是傻瓜，可别人哪里知道，我家与曾家的仇恨。几十年前，梅满娘的公公在外面做官发了大财，回来大买田地，他看上我家的一丘大田，愿出高价买下。我父亲是老实农民，一向奉行&lso;好儿不卖爷娘地，好女不穿嫁时衣&rso;的古训，对曾家的无理要求不予理睬。谁想，这就惹火了曾家，他用高价把我家大田周围的田全部买下。涨大水时，不许从他的田排水；天大旱，又不许通过他家的田灌水。我家生计全靠这丘大田，从那以后，变成了一丘收不到谷的废田！多少年来，我家每年都要挨饿。万不得已，只好跟别人换了一丘，最后，那丘田还是被曾家买去了。可能是老天有眼吧，多年后，梅满娘当了家，大兴土木，经风水先生测定，曾家的宅地正在我换来的那一丘田的正南面。开工前，曾家派人探过我的口气，说曾家槽门可能要通过我家的田，想用好田换我的。我不置可否。等到大宅修好后，再派人来问时，我公开宣布：别说是用三倍面积的田来换，就算是用银子铺一层买我的田也不会干！就这样，梅满娘才不得不把槽门改到靠东那边去了，马路也绕了一个大弯。&rdo;

张云卿问：&ldo;梅满娘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这样做，不怕她报复你么？&rdo;

&ldo;怕什么？&rdo;万春发无所谓地说，&ldo;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只要我不偷不抢、不犯王法，她能拿我怎么样！&rdo;

&ldo;听说连朱云汉、张顺彩这样的大土匪都不动她，有这回事吗？&rdo;张云卿直奔主题。

&ldo;这倒是真的。&rdo;万春发点头，&ldo;并且与她沾亲带故的土匪也不敢动。&rdo;

&ldo;这是为什么？梅满娘也没有养兵？&rdo;张云卿身子前倾。

&ldo;她没有养兵。但她很有来头。蔡锷是她的表弟。&rdo;

&ldo;蔡锷早死了了？死人也能保护她？&rdo;

&ldo;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俗话说&lso;虎死不倒威&rso;，蔡锷虽然不在，但他的旧部遍布军界，有的还是举重若轻的大将，加之蔡锷讨袁有功，国民党也很买她的账。洞口原来有一个大土匪邓双发你们知道么？&rdo;

尹东波点头：&ldo;过去邓双发的势力比朱云汉还大，我当兵回来就不见他，他现在哪里去了？&rdo;

&ldo;他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rdo;万春发叹道，&ldo;以为梅满娘一个寡妇人家，又没养家丁，送片子要她交三千大洋。梅满娘也爽快，当即答应，三日后他派人去大宅取，谁想刚刚把大洋取到手，武冈县长赵融即派来大兵，把邓双发及手下当场打死，躲在燕子岩的部下闻讯，纷纷逃走，投到朱云汉部下去了。&rdo;

张云卿听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即起身向万春发告辞。

回到燕子岩，张云卿一语不发，尹东波把从万春发那里听到的故事详述了一遍，众人听罢都神情黯然。

沉默了很久，张慕云说：&ldo;我们早就估计到了，梅满娘的钱不可能轻易到手，只是万没料到她如此厉害！我想问问大家：三天后，要不要去取财喜（钱）？&rdo;

众人全都垂头丧气，都表示不愿去送死。只有张亚口清醒地告诉大家：&ldo;现在，无论我们去不去都一样危险：不去，意味着我们怕了，山门就没有我们立足之地；去吧，老尹已说得很详细，邓双发那样的大股土匪都全军覆灭，更何况我们？&rdo;

此时，谁都清楚，大家都陷入了绝境，是死是活全由命运定夺。

一直沉默的张云卿见大家不说话，抬起头，打量着每一个人：&ldo;弟兄们，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该我来说两句。大家应该知道，用武冈人的说法，土匪的&lso;匪&rso;字是一具装了人的棺材，只差一个盖，就可以拖去坟地掩埋。但是，回过头来想，我们既然敢进入棺材内，说明我们都是不怕死的好汉！富贵险中求，不玩命，哪来的快活日子？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如勇往直前，冲过这道关，说不定那边就是一片新天地！&rdo;

张慕云率先鼓掌，接着，谢老狗也钦佩地鼓起掌。

张云卿见大家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样蔫，继续说：&ldo;人争口气，佛争炷香，如果连朱云汉、张顺彩都不敢碰的梅满娘一旦被我们把持，我们在江湖上会名气大振，四方英雄好汉自然会归顺我们！当然，并不是说我们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取到那些钱财，想想办法吧，尽可能避免牺牲。梅满娘约我们三天再去，我们偏要提前一天。明天弟兄们有没有胆量跟我去闯虎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