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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他也只有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才敢用余光凝望夏墨对着门口的侧脸，心里自动生出画笔，眼睛眉毛，从上至下，一遍遍地描摹了几千个日夜，刻苦铭心。

他没有勇气去表白，更没有勇气去打破世俗的偏见，他没有与聪明才智相匹配的勇气于果敢，他只是一个蜷缩在自己世界，未经世事的胆小鬼高中生。

高三最后一个早自习时，叶言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出去了。

他不敢面对分别，总是想着逃避。

但当这一刻终究来临，他却也只能认命地带上纸笔，最后一次站在那熟悉的位置上，将他在心里描摹了许久的形象呈现在纸上。

叶言是多方位发展的孩子，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绘画，直到现在还未丢掉。

他用短短几分钟大致描出夏墨趴着睡觉时的轮廓，笔尖指向五官的位置时，却犹豫了。

他不是恋爱脑，只有在早读时会看上他几眼。

他看过夏墨最多的，是睡觉时的表情------眼睛紧闭着，眉头微微皱起，胸膛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睫毛也似随之颤抖。

叶言倒也看过几回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只是太少，他当着全班念检讨，站在讲台上，站直了，仍就嬉皮笑脸。

叶言透过一群黑脑袋望进他的眼睛，深邃好看，和他人不一样，散发出漫不经心的气息。

每当这时，叶言总会想起一句话：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那是他掩藏在规矩外表下，一颗向往自我个性的心。

手指停在同一个位置几分钟后，叶言开始望向夏墨发呆。

不甘心，不甘心他只是闭着眼睛的样子，不甘心他只是画上的样子。

叶言循着记忆画他睁开的眼睛，反复修改几遍却仍是不满意。

再次抬头时，意外地发现他在看他，瞳孔深处散射出异样的光，亦如他脑海中记忆的模样。

叶言一惊，没掩饰地将画纸夹进书中，又赶紧调整表情，努力恢复成人见人爱的三好学生形象。

他脑内刮起风暴，只觉被

“完蛋”

二字刷屏。

余光看见夏墨突然起身向外走来，心里顿时绞做一团乱麻。

叶言心跳如鼓，还想欺骗自己他可能只是出来上个厕所。

可是夏墨的目标太明确，毫不掩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连自欺欺人的勇气都没有。

两个不同类型优等生的碰撞，自然是惹得班内的人伸长了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