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腹捻上落了灰的门锁,往白墙上一擦,留下个浅灰的印儿。
这会儿差不多八点半,行骋的爸爸妈妈还没睡,在给行骋熬汤,说他下午打了比赛,得补补,免得改天打球又抽筋儿了,那还能骋哥振臂一声吼挥刀拿球战八方吗。
行骋妈妈单独装了一碗密封好,放进冰箱里,说明天中午等宁玺回家,让行骋送一点儿去。
行骋想了一下,他和宁玺还需要点时间。
他伸手摸了摸碗沿,还觉得有些烫,认真问他妈妈,改明儿还煲汤吗?
他总感觉,他妈妈给他和宁玺煲的汤,喝起来跟他在外边儿给宁玺买的汤味道都不一样,特别香。
偶尔有这种时候,行骋会觉得,宁玺和他是一家人。
这样好,也不好。
行骋妈妈表情有些担忧,一边给行骋盛汤,一边说:“今天下午,宁玺家里又来了搬家工人……”
行骋慢慢抬起头:“这次搬了个什么?”
拿汤匙搅了搅碗里的汤,行骋妈妈继续说:“空调,也不知道是客厅的还是卧室的……”
“卧室的。”
行骋说,“他家客厅没有空调。”
别说空调了,沙发,电视,都没有,只有一盏小台灯,和行骋拼了命赚回来的一张小桌子。
鞋柜边儿,躺着行骋买的那双球鞋。
以前,行骋会觉得,只要宁玺穿着他买的这双球鞋,能开开心心地走在街上……
那么,他去哪儿都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
宁玺对他有那份心思,甚至可能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先不说是不是真的特别喜欢,就凭前边儿一句话,行骋都想拼尽全身力气去把宁玺拴紧,好好儿捧着,给他一个家。
宁玺的妈妈,后爸,怎么样去做,行骋没有立场去指责。
他们也有个小宝宝,但是他们忘记了他们还有个宁玺。
没关系,行骋替他们记得。
今天在球场上的时候,行骋都在想,要是这一场比赛永远不结束那该有多好。
他能永远都站在宁玺的身前,跟着他的一举一动,两个人的目光永远交汇在一处,在尖叫与阳光中擦出火花……
行骋忽然有点儿吃不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一碗喝干了,毕竟是妈妈做的。
他扯过纸巾擦了擦嘴:“爸,妈,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