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拜见老师!”竹子庄重地整整衣衫,伏下身子,捣米似的磕起头来。武道修为、聪明才智他没多少,寻找靠山的事业却是蒸蒸日上。可不知柳晓霁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竟能让禾老都想拉拢。竹子想问,但又把话憋了回去,以免禾老嫌他嘴碎,把他这个刚拜师的弟子踢出门下。
“竹子,记好了,你拜我为师的事谁也不要告诉,即使是那个叫柳晓霁的女孩。因为翠院院规规定拜师必须有长老会的允许,不然老师和弟子都会受到重罚,而且我多年隐居于此,也不想让旁人知晓我的所在……我在山下的仇家不少。切记切记。竹子,你可是我收的第一个弟子,可不要误了为师的眼光。”
“芹菜莲子之类的就不用送了,还有,那圣人像我这儿也没有。这些还都是陶渊明那人传来的,在这儿我看用不着。”
于是,拜师省去了繁复的程序,变得简短起来,就这么结束了。
……
拜师后,禾老通常挑选大花园中比较僻静的角落给竹子上课,以免被人发现。
……
拜师两天,竹子就学起了武功。因为他长期奔波,身体的灵敏度包括体能都很好,所以禾老没有让他像武门新生一样天天跑圈儿做俯卧撑。禾老将拳掌勾等基本招式教给了他,而竹子不仅伶俐而且刻苦,于是一天就学会了所有的基本招式,还打得有模有样,一拳一掌间带起的风呼呼作响。这令第一次教徒的禾老欣慰不已。
“唉!早年间师父让我在山中带徒弟,别去趟江湖那一摊浑水,可我偏不听。这下好了,在江湖叱咤一番,隐退后,还是沦为了一个臭小子的师父……”想到这里,禾老无奈却眼露笑意,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一深,变得更加清晰,宛如浓墨勾上去的一般。
……
拜师第三日下午,竹子正从侦查系教室出来,手中捧了一大叠厚厚的书。他偶然间听到了一些消息。
“喂,馨兰!”竹子听见穆红学姐叫道。“我好久没有看见柳晓霁了。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我要告诉她一件事。”
齐馨兰正从内庭的大门进来。她弯弯的蛾眉微蹙,似是有什么隐忧。
“噢,穆红学姐。柳晓霁她最近生病了,我刚才还在探望她呢。”齐馨兰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什么?柳晓霁生病了?
“齐馨兰学姐,听说柳晓霁生病了?她在哪儿?我能看看她吗?”竹子赶到齐馨兰跟前问道。
齐馨兰告诉他柳晓霁所待的病房号,竹子来不及放书便匆匆赶了过去。
……
经脉中,丝缕银白色的液体状物质悬浮,在奔流的灵流中间好像逆流而上,实则静止。它们就像水盆中的指南针,无论水盆怎样转动,它们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方向不变。经过一天的时间,那几缕银白色的物质终于不再乱窜,反而安静了起来,悬在经脉中央一动不动,无论心灵感知力如何催动,银白物质始终无动于衷。但是安静的外表总是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糟糕的东西从那几缕物质里头孵化出来,继续在体内作恶,掀起一场更加惨烈的浪潮。如今,柳晓霁的身体作为银白物质和自身灵流互殴的战场,已经破损不堪,如果这时再来哪怕一点风吹草动,内伤就会加剧到无法恢复的程度。
但是,这时,柳晓霁体内伤势开始慢慢好转。“物极必反”,就在体内伤势糟得不能再糟的时候,银色物质蛰伏下来,杨凌传给柳晓霁的雄厚灵流开始渐渐流转于破损的经脉间,修复着,像洒向焦渴大地的甘霖一样体贴。
这“及时雨”来的正好。灵流不再灼热,变得清凉,包裹着受损的经脉壁,立刻驱走了柳晓霁体内的烦恶之感。漆黑的意识逐渐被体内的舒适感唤醒。
心灵开始有意识地探测体内的情况,但柳晓霁脑中还是隐隐作痛。看来这次驱毒对心灵感知力的损耗还是很大的。
“这次还真是冒险的。要不是为了给老师驱毒,我还真不敢这样铤而走险。”柳晓霁迷迷糊糊中寻思道。
有一件很巧的事:柳晓霁不知怎么,把这奇毒第五给折服了。奇毒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具有灵智,同时可以衍生出无灵智的子毒,而这一株具有灵智的毒就成为了母毒。张闲在暗算林雨桥时把银水毒的母毒打入后者体内,原本想置林雨桥于死地,但这母毒又正好被柳晓霁驱出。可能是因为母毒觉得张闲不够义气,正好又碰上了“实力高强”的柳晓霁,于是不打不相识,母毒就把柳晓霁身体经脉作为逆旅,暂居于此,不再作乱。
“真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光是驱毒就能得到这天下罕见的银水毒,更别说杨先生传给我的雄厚灵流了。这好运也抵得过损失了。”柳晓霁还有些庆幸。
她重伤未愈,所幸脑子还好使,于是将她的天赋——胡思乱想,发挥到了极致。思绪从刚醒来的黄尘漫漫到相遇竹子到翠院外空地上的测试再到翠院中的比试……一幕幕情景闪过,脑中画面定格在了一张算不上英俊但自信的脸上。不知为何,金明的脸总给她一种可亲的感觉。在翠院外的测试时,金明为她出过头;在竹子与黄烨的比试时,尽管他与黄烨是同系学生,但是他也站在自己那边为竹子加油,为此,据说,金明还被黄烨等人使过绊子。他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