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门帘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探了进来,在灯光下像是游走的蛇,那只手上放着一支细小的针筒,里面封着琉璃色的液体。
瑰丽又邪恶。
“你,想要它吧?”那声音轻飘飘的,没有质感、更听不出男女。
“你、你是。。。。。。。”
“嘘——”
“。。。。。。”
“你很痛吧?这个,可以帮你。”
消除现在痛苦的条件如此诱人,他不禁咽了口唾沫。
“。。。。。。你想要什么?”
“你知道的。”
“不、那些东西不在我这里,在另一个人身上!”
“那个人,哪里?”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同伴的住地。一个背叛了他的家伙根本不配拥有保留。
对方没再说话,悄无声息的将针筒小心地放入他的掌心,像递出了一张天国的邀请券。
他像是沙漠之中遇见水一般的旅人将针头没入自己枯竭的身体,然后在一片腾升的恍惚之中露出了微笑。
黑影没有离开,一直停驻在帘外,连呼吸声都没有。但他已不感到害怕了,仿佛他不再是一个病卧在床的伤患——他的身体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充盈,五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太美妙了。。。。。。”他眯着眼看着在眼前四散飞舞的彩色泡沫,虚化扭曲的现实场景,着迷地喟叹道。
果然和其他人说的一样,这东西与众不同。
但是紧接着这些美好的、绚丽的东西全部都不见了,转而代之的是颜色厚重的光波变换、颗粒密集的电子镜景象、以及像透过苍蝇复眼看出的被切割成一个个碎片的画面。
蠕动的蛆虫。腐烂的尸体。四溅的脑浆。
“啊。。。。啊啊啊这些是什么!这些是什么!好恶心,快滚出去!滚出去啊啊啊啊啊!
黑影还是没有动。他再也无法忍受,一边干呕一边疯狂的支撑起上半身,手背上青筋暴露,下半身的绷带渗透出血色。他抓住床帘的一角,猛地拉开,一个细长的黑色人影站在床边,在他不断向上抬移的目光中一点点地拉长,长成人类不可能达到的地步,脖子以上没入天花板的阴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哐当。
神宫寺寂雷的房门被撞开时,正是凌晨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