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唐青城等人做出反应,就先是听到远方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而后同方位处又传来一个饱含怒意、却又刻意压制的女声:“尔等,为何如此行事?!”
走出屋子,抬眼望去,尽管此时是天亮前最黑暗的凌晨,众人还是看到在那座小山的山顶,有一道包裹着青色元气的身影飞在空中,它每一次振翅,都会更大一点。
李达喃喃道:“这,这他娘的得有十丈大吧?”
只是并没有人回应他,王江海转头看向宋柳:“他们最终似乎会在咱们正上方碰头。”
宋柳转身对李达兄弟二人说道:“去把乡亲们集合到一起,去我家,那里有法阵可以抵挡一二。”
随后她就将自家房门的钥匙递了过去,顺便说明了阵法的使用方法,他二人便要离去。
“稍等。”王江海对着已经起步要走的二人说道。
李达回身看着向自己兄弟二人走来的王江海有些无措,转头看了一眼宋柳,见她点了点头,才安心不再多说。
“弯下腰。”王江海走到二人身前,左右手的食指分别点在李达和李武的额头,不见什么动静。
约莫十息之后,众人就看到李达二人的额头各有一根红色的丝线,被他缓缓拉出。
宋柳看着这个过程,微眯起双眼:“神识之法。”
王江海收起那两根丝线之后,示意李达二人已无大碍,可以离去。
他转身对着宋柳笑了笑,说道:“那咱们就先看戏,我已将咱们的气息遮掩,只要不是有意探查,就不会被同阶层的修炼者发现。”
宋柳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并不反对:“天元气修炼者,果然方便。”
王江海并不打算在自己的看家本领上纠缠,抬手指了指头顶:“你说,他们刻意驭着能带着普通人的仙舟,带着这么些个炼体境界的人,是为哪般?”
宋柳眯着眼睛,看了眼仙舟上那些个面色苍白的人,摇了摇头。
若此时李达两兄弟尚在,便不难认出,这仙舟上的众人,就是与他们同批被招入韩府的护院!
她转头将王江海与王源宏的神情收入眼中,试探道:“你俩认识那红袍人?什么来头?”
身形佝偻的老人率先答道:“一个逃亡多年、凭借一身自创的邪功为祸世间的魔头。”
王江海倒是平静得多:“此人名叫肖沉溪,一手不纯粹的水元气诡异又霸道,二十多年前在瀛海城周边为非作歹,后来从我俩的手下逃脱。”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散尽家财,求道于附近万里内所有宗门,却屡屡被拒之山门外,也算是一个失意人。”
饶是宋柳年轻的时候见多识广,也很少听说这等人物,惊诧道:“一个凭借自创功法来到地阶的失意人?!”
在双方之间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足风雀就猛扇了一下那对尺寸夸张的翅膀,数道丈许的青色元气风刃往仙舟飞射而去,只是并未如何见效。站立在仙舟前方的红袍男人只一轻轻挥袖,数道血色元气就将风刃一一化解。
他轻笑了一声:“你这畜生,修道应该也有百余载,怎得脾气还如此火爆?”
说话间那白足风雀已经停在了虚舟前不足十丈处,这个距离甚至还没有它的翅展长。
如今到了头顶,唐青城才看清楚它的样子。反射着乌光的、如同利刃般的羽毛、锋利的鸟喙以及爪子,完全不同于幼年期的流线型的躯体,大约有十丈长的翅展。
宋柳转头看着自家儿子闪闪发光的眼睛,揉了揉眉头,她总觉得如此性子的儿子迟早要出事,但眼下也不是教育他的时候,白足风雀似乎有动静。
它经过刚才的试探之后,并未再动手,也不见鸟喙张合,就有一道女声响起:“不知你二人,为何如此行事?”
肖沉溪摇摇头,说道:“不为什么,只能说缘分如此。”
站在底下的众人中,王源宏听到这话,咬着牙说道:“这肖沉溪,几十年过去,还是这该死的样子。”
唐青城转头看了眼因为气愤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的村长,如此看来,他那随着风飘荡的无臂的袖管,恐怕就是由这肖沉溪一手造成的。
王江河转头对着老人说道:“源宏,静下来,情绪波动太大,会被发现的。你放心,他待会儿就会死。”
老人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仙舟上那刻骨铭心的身影。
天空中,白足风雀听到对方那句话,并不见丝毫怒火,维持着滞空的状态,语气波澜不惊:“能否把我儿的尸骸还给我?”
谁曾想那名叫肖沉溪的红袍男子竟然真的点了点头,那只小的白足风雀就突然出现在他手中,用空余的手在上面一抹,一道血色光芒就从中钻出,随后消散在空中。他将这尸骸扔向对方,同时说道:“我已将我的神识抹去,还给你吧。”
那鸟妖一言不发,张开鸟喙将那被扔过来的尸骸一口吞下。随后它仰天怒鸣一声,没再使用刚才的风刃,也没有使用其他的元技或者妖的手段,径直以庞大的身躯朝着仙舟撞去。
肖沉溪并不慌张,右手在身侧虚握,一口裂刃大刀就如刚才的尸骸一样突然出现在他手中,几乎在那鸟妖动身的同时,一道三丈大小的血色刀芒就飞射而出,与那庞大的身躯撞在一起。他转头说道:“护着仙舟上的人。”
随后,他就直接腾空而起,与那鸟妖缠斗在一起。
王江海不再盯着仙舟,实在看不出他带着这么多炼体境界的人的原因。他转头对宋柳说道:“你那法阵撑得住吗?”
宋柳点了点头:“只是余波的话,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