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以求忍无可忍:“你闹够了没有!她不巧与你长的相似,难道就该死么!”“呵……”晏亭月轻蔑一笑,傲然道:“长成别的样儿,自然与我无关,谁叫她偏要照着我的样儿长?这是她祖上不修,却怨不得我!”“行了!”孟以求道:“你别闹了行不行?她怎么说也救了你祖父!”“那又如何!”晏亭月一把挥开他,瞪着眼道:“你再给她说话,我就连你一起打!”旁边的百姓,哪里见过这么飞扬跋扈的人,顿时纷纷鼓噪起来。有人道:“她是福娘娘啊!”“不能动福娘娘!”“什么狗屁的福娘娘!”晏亭月冷笑:“都让开!来人哪!给我狠狠的教训她,打死打残我担着!”甲十一道:“咱们奉命保护县君安全,还请贵主手下留情!”“你们是什么人?既然认识我,还敢与我作对,不怕我告诉祖父,扒了你们的皮么!”晏亭月冷笑一声:“给我打!打赢了本贵主重重有赏!”后头的护卫一拥而上。甲十一几人也迅速上前迎战,却不敢下重手,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唐时玥被甲十一等人推着退后,踉跄了几步。孟以求赶紧上前扶她。晏亭月一眼看到,顿时气歪了鼻子,大叫一声:“孟寐!你敢!”她冲过来一鞭抽下!猞猁狲察觉到了危险,咆哮一声,冲前两步。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喝道:“住手!”斜刺里一只箭矢破空而来,直向场中的猞猁狲射去!唐时玥尖声道:“刀光闪开!”她一把推开孟以求,扑了上去,却已经救之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箭枝射入了猞猁狲的脑袋。鲜血四溅!随即,晏良筹急匆匆的大步赶了过来,怒喝一声:“何处狂徒,敢伤贵主!”刀光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叫,猛然往前一冲,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抽搐,一双兽眼直瞪瞪的看向她,爪子爬挠几下,很快就没了气息。身边的剑影猛然一长身,长长的咆哮起来,毛一乍就要往前冲。唐时玥只觉得头嗡嗡直响,全身发抖,手脚冰凉,却反手一把抓住了剑影的颈毛,然后慢慢的搂住它,用力搂在了怀里。周围瞬时就是一静,打斗不知怎么就停了,剑影一声一声,不住的长嘶着,声音嘶哑悲凉,却没有挣扎。唐时玥眼中全是泪,她闭上眼睛,等着那泪下去,然后抬眼看向了晏良筹。面对着那张极肖孟敏的脸,晏良筹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驯养的如此通人性的猞猁狲,怎么会随意伤人?他出手,的确是有些莽撞了。晏良筹道:“抱歉,是我出手太急了。”倒是晏亭月不以为然,翘了翘嘴角:“不就是一只畜生,杀了就对了。”孟以求怒的咬牙切齿。他急步上前,想扶起唐时玥,唐时玥却没动,她仔仔细细的看着两人,一字一句的道:“晏良筹!晏亭月!我记住了……今日之事,唐时玥来日定当图报。”她用尽全力,将死去的刀光拖放在了剑影背上,“失陪。”“站住!”晏亭月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冲我放狠话!别说是一只猞猁狲,就算是你,一个商贾贱民,我要杀你,比杀只鸡都容易!”孟以求大怒道:“是!她不过是一个县君,却是圣上亲封的!恩福县君是五品,你除了姓晏之外,没有任何的品级!你说她是贱民,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安王爷英雄一世,不想竟有你这样的后人!真是叫人恶心!”晏亭月惊怒之下,眼睛都瞪圆了:“你……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孟以求真的豁出去了,“我为何不敢!我说的全都是实话!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要是看她不顺眼,大可以连我一起杀了!我等着!”他转身就走。晏亭月气急败坏:“晏良筹!你看他!你看看他啊!他们居然敢这么对我,你帮我杀了这对狗男女!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够了!”晏良筹看周围的百姓,全都是眼含怒色,又有数人追着唐时玥去了。他本能的觉得不妙,急抓住她手臂:“别说了,回去!”晏亭月不住的挣扎叫骂,这一次晏良筹却十分坚持,硬生生把她拖了回去。等丁九和丁小眼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丁九气急,质问甲十一:“你为什么不护着?”甲十一冷然道:“我只是奉命保护县君,并不是连一只野兽也要保护。”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丁九,你别忘了,你是护龙卫,不是唐时玥养的狗!”丁九气极反笑:“好,好!好的很,那就听圣上裁断吧!”他转身就去传信了。老天帮我讨回来唐时玥心里难受极了。她紧紧的抱着刀光的尸体,脸埋进它柔软的兽毛里,泪水冲出一道道印子。剑影偎在她身边,不住的蹭她,又用头一遍一遍的去蹭刀光,好像还盼着它会醒过来似的。她更是哭的不能自已。两只猞猁狲极通人性,与她既似家人,又似朋友,尤其霍祈旌离开之后,每一次练武,都是他们陪着她,护着她的。她两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孟以求在外头,也不敢进去,又恨,又急,又气,又是十分的无力。他低声跟丁小眼道:“我真的希望,她是福娘娘。”“她就是福娘娘,”丁九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脸平静的道:“不管那些人家世有多强,后台有多硬,惹到福娘娘,都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此时,明延帝收到了丁九的传书。圣驾人多车多事多,自然走的慢,他这会儿距离秦州还山遥路远呢,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一看之下,明延帝便勃然大怒!现成的民安物阜之所!绝佳的帝王泽被之地!欣欣向荣祥麟威凤的大好局面,竟叫晏亭月一个人毁了?他前脚刚封了县君,她后脚就要杀人,她这么一闹,几乎将他这一趟出行的目的,毁掉大半!听听她放的这叫什么屁!“上不了台盘的狗奴才,也敢跟我比!我可是晏家的女儿!”“真以为封个县君就了不起了,那只是打发叫花子的玩意儿!也就蒙蒙你们这些肉眼愚眉的村汉!”“一个商贾贱民,我要杀你,比杀只鸡都容易!”明延帝越看越气,直气的全身发抖。愚蠢!愚蠢!蠢之极也!做下了这样的事,还敢自称姓晏!这样的话传入民间,百姓将如何评价他这个天子!唐时玥这般立下了滔天功劳的女子,却被人如此折辱,岂不叫天下贤才寒心!她这几句话,若是传扬出去,便等于他之前的封赏恩赐一笔抹杀!不成恩,反成仇!晏亭月!其行当诛!千刀万剐都不能消他心头之气!明延帝怒气勃发,立时就想叫人把这颗老鼠屎当众处死!以平民怨!可是真要下令时,又是一顿。晏亭月,毕竟是安王府的人。他还得顾及皇叔的身体、晏成渊的面子,再说皇贵妃一向疼她,视之为女,若是知道了岂不伤心……明延帝怒了许久,还是强行抑住,急调了一队羽林军,叫他们连夜赶过去,暗中将晏良筹、晏亭月两人带回都城。至于甲十一……呵,自以为是的糊涂东西,等他去了再收拾他!但明延帝万万没想到,羽林军还没赶到东风县,就又出事了。唐时玥抱着刀光的尸体,坐了整整一晚上。待得天亮了,孟以求才进来,正千方百计的安慰她,外头就是一阵子吵嚷,大门被人推开,一伙衙役进来,走在前头的周捕头冲她直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