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十指翻飞,察觉到他目光,抬头看他一眼,接着说道:“我们先前制香云纱制得并不顺利,反复实验耗费三十七匹素绸,这个数目还会扩大,不过本钱已出过了,我先与你说一声。”
游千曲点头,“我知。”
“账目就在这里头了。”樘华说道:“扣除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第一次分你一成,共三万一千两百七十二两,待会我让他们将银票给你送来。”
游千曲:“这么多?!”
“就是这样多。”樘华朝他笑了一下,“一道做生意,最怕数目不明,账本在此处,你也可瞧瞧。”
游千曲摇头,直接道:“我信得过你。”
樘华推他,“信得过归信得过,数目不能乱,你快瞧瞧。”
游千曲拿着账本,却不翻开,只叹道:“我家不过出了三十家丁而已,短短半年,便挣了三万多两银子,这生意太好赚,若传出去,说不定多少人眼红。”
樘华开玩笑,“是好赚,此事天知地知,我们几个主事人知即可,切莫再传出去了,省得招人嫉妒。”
游千曲摇头,“皇都最不缺聪明人,我们挣得那样多,哪个不会算。”
他看着樘华,真心诚意道:“香云纱好赚,哪怕只有一成,已算我家幸运,日后若还这般分,倒占你便宜了。”
樘华也未想到香云纱能这般赚钱,当时陛下一将香云纱所制衣裳穿出来,林掌柜立即找他商量一匹纱要卖多少价。
樘华原本打算一匹卖六百两,这已是难得的高价,然而想到从先生那里瞧见的奢侈品价格,他一咬牙,直接喊一匹香云纱一千两百两,就为挣个噱头,也省得这纱卖得太便宜,陛下面子上过不去。
谁知皇都中人有钱者海了去,哪怕他们怕人倒卖,限制每人只能买一匹,香云纱依旧供不应求,短短几日就被卖了个精光。
樘华自个都被吓了一跳,他知晓这香云纱能这般赚钱,多亏了先生那头的技术,哪怕先生不知,他亦打定主意要分一份过去。
现在这般看来,先前分成确实有些不合适,这门生意已定,不好再更改,日后其他生意要如何分,他还得再斟酌斟酌。
游家只分一成已算不得多,樘华实在不好意思再消减,便对游千曲道:“这一成乃你们应得之利,你莫推脱。”
游千曲摇头,“若这一成只有万儿八千两,分了便分了,三万多两实在太多,我不敢拿这数。”
樘华失笑,“有何不敢?”
游千曲仍是摇头。
“这样罢,”樘华沉吟一下,道:“香云纱值钱的名声恐怕已传了出去,平原着人往这边送香云纱与送真金白银无异,已不大安全,路上就怕遇着强盗剪径,连累伙计连性命都丢了去。你那头若人手足,不妨再派十人来,退可守着染坊,进则与镖局一道押送香云纱过我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