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苏昂终于见到了齐晟,夹石滩的临时营帐里,苏昂端坐上首位,齐晟对面而坐,李逢与公孙鸿陪坐一侧。因为大军中严明禁酒,所以几人只能以水代酒。
齐晟见到苏昂的第一印象是他过于年轻,身上的气势也过于儒雅,完全不像军中传闻的那般能做到第一个抢滩登岸。
而苏昂对齐晟的第一印象却是极好,全身上下不见奢靡,仅穿着一件灰色粗布长衣,举手投足间尽显读书人的气度,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兵士端来饭食,齐齐摆到几人的案几上。苏昂端起青碗:“来,营中简陋,我以水代酒,敬齐大人一碗。大人不要见怪,实是大军出发前我就命令全军禁酒,所以营中无酒。”
“不敢,大将军军令严明,正当如此,”齐晟也赶紧端起青碗,几人一饮而尽。
“好。来先用膳吧,这许些时日一直在马背上啃着干粮,喝着凉水过来的,着实想吃一口热乎的了。”苏昂将碗搁到一边,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看得几人皆是满脸笑意,这个大将军全然不似身居高位之人。
“齐大人正好趁此机会将并州和交州的情形与我等说一下,我等也好早些准备。”李逢拱手说道。
“交州自不必多说,现在已经全部为义军占领,并州也只有丽阳这座孤城还在朝廷的手里,也完全是因为后面河道通畅,粮草可以暂时供应,再加上天气转冷,这才未丢失。义军兵马去年尚可出城时就已探得义军达十五万,现在保守估计也得有二十万之众了。”
几人听得唏嘘不已,苏昂说道:“按理来说朝廷的新政已到各州郡府衙,为何这些人不少反增了呢?”
“自先帝爷开始,贪官墨吏把持朝政,驿站小吏俸银开始少得可怜,这些小吏大多开始辞官回乡另谋生路,导致驿道逐渐闭塞,消息几乎传不到各地了,更别说传到百姓耳中了。”
苏昂看众人已经放下碗筷,遂着人来收拾走,而后又将并州的舆图铺开,招呼众人上前。
“齐大人现今丽阳城中军马多少,粮草多少?”
“兵马现有两万三千多人,粮草尚有五万多石。只是这些兵马都已困乏不已,只怕……”
“这么多人齐大人难道就没想过出城杀敌,还一直困守孤城?”公孙鸿闻言略显鄙夷地看着齐晟,“要是我,与其窝窝囊囊的困在城里,还不如带人杀出去。”
齐晟面颊一红:“我是一个文人,带兵打仗自然不如将军这般神勇,再说就算杀出去了兵马也会折损严重,到时又该去何处安身呢?”
苏昂知道齐晟心中的顾虑,忙喝退公孙鸿:“齐大人此举是最合适的,后无援兵,纵然杀出去了也无地可取,不如坚守丽阳,起码并州就还不算全境陷落。齐大人继续说吧。”
“义军在并州的粮草囤积在距离丽阳城三百多里的汾城,此城易守难攻,所以直接对粮草下手的方法不太可行,尤其是我大军人数并不占优,得另想他法才行。围攻丽阳城的义军主将名叫岳攀,此人神勇难挡。总而言之,并州境内约有义军不少于十万,分驻在各州郡府城中,当以距离丽阳最近的隋阳驻扎最多,具体人数还得探马去探。此番岳攀退兵应当也是去了隋阳,以谋求后续的用兵。”
“如此看来接下来又是一场硬仗了,”苏昂趴伏在案几上,仔细看着舆图,这并州地势过于平坦,就是想要设伏都不太可能,但是若要摆开阵仗对打,完全会被义军碾压,毕竟人数在这儿摆着呢。
“你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