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媛道:“到时候去不就行了?每天见面要啥请贴呀?”方镇江嘿嘿一笑,别具深意道:“还是要一张吧,有纪念价值。”方腊到底是结过婚的人,说:“四色礼、烟酒、红纸这些都买了吗?”我搓着手道:“对对对,记上——”杜兴道:“酒咱有,五星杜松行吗?”说着冲方镇江一眨眼小声道,“武松哥哥,这酒秘方还是你当年带回来的呢。”方镇江挠头:“是吗?”王寅自从来了育才没少蹭酒喝,这时咂着嘴道:“那酒好是好,可是度数太低,好象不太适合结婚用。”杜兴得意一笑:“咱有珍藏品,那个度数高。”王寅眼睛放光,凑到杜兴跟前商量:“是不一会儿先给我尝点……”我说:“现在酒解决了。谁认识卖烟的?”小六忙举手:“我认识好几个贩假烟的。”我丢过去一截粉笔头:“我好容易结次婚,你就让客人抽假烟?”小六委屈地说:“贩假烟的未必没有真货。再说,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帮着识别识别。”我大手一挥:“那烟就交给你了,中华和芙蓉王,照20桌买,回来报帐。”小六喃喃道:“你不是最少要办50桌吗?”“少废话,允许你贪污一条芙蓉王。”我要请的这500人大部分好象都不抽烟,你能想象岳飞的部队人手一烟的情景吗?“还有,”我说,“那天你们谁跟我去娶?”下面乱哄哄地叫道“我去我去”,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多。我眉开眼笑道:“好好,都去,洞穿包子她们家大门的事就拜托各位了。”我们这里娶亲那天丈母娘家人要竭尽全力地戏耍女婿,光是大门没有十几个棒小伙子就挤不进去。当然,双方的敌对也是半真半假,但是因为受气不过真的打道回府的也不乏其人。花木兰坐在人群当中,笑道:“那天我可得当娘家人坐镇,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们欺负我包子妹妹。”华佗正在一边屏气凝神地给她脑袋上扎针。我悲愤道:“华神医,扎她个半身不遂。”真没想到啊,堂堂的巾帼女豪杰居然跟魏延一样是个反骨仔。扈三娘挥舞着手站起来大声道:“包子怎么说也是我干姐姐,小强,你要怎么娶她过门?我告诉你,别指望弄几辆破车就把人接你家去。”我郁闷道:“那你说呢?”“要我说,得八抬大轿抬回去。”众人一听,轰然叫好。在座的大部分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主儿,平时车来车往也就算了,娶亲还是偏好于披红挂彩高头大马。扈三娘这么一提议,那些非客户也跟着凑热闹。往常只能看电视里八抬大轿,谁不想亲眼看看活的呀——心真脏。我笑眯眯地问:“轿子和马从哪儿搞?”众人笑:“马有,轿子现买。”我擦汗:“谁抬?”众人笑:“总不用你抬。”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帮人不管是从哪儿来的,这回是非玩死我不可。我从来不认为骑在马上当新郎和骑在马上游街示众有什么不一样,反正一般人就是看个笑话,他们才不管你最后是上刑场还是进洞房呢——我看也差不多。我苦着脸道:“这来来回回的可不近啊!”吴三桂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幅地图放在投影仪上,这是他跟花木兰的游戏工具,上面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秀秀叫道:“怎么上面全是圈圈叉叉呀?”人们纷纷回头,捂嘴坏笑。秀秀莫名其妙问花荣:“他们笑什么呢?”花荣比她还糊涂呢,拉着旁边的庞万春道:“秀秀说错什么了吗?”吴三桂尴尬地咳嗽两声,指着地图道:“从图上看,育才离包子家很近,所以我们大队人马可以从育才出发,抢上包子后回新房,然后坐车去饭店。”花木兰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我会在包子家门前筑起防线。”吴三桂沉吟了一会儿道:“嗯,那在这里会发生交战。”说着在包子她们家画了一个叉……这会开下来,我虽然不得不骑着马去娶包子,不过总算解决了很多事情,从水果烟酒到各种小零碎都有专人负责。其实想想还不算倒霉,毕竟是我骑着马去迎娶包子,她只需要在轿子里坐着就行。要是她骑马我坐轿子,那我就不如死了算了。在回去的路上,我跟李师师说:“表妹,哥还有个事得要你帮忙。我买小别墅的事你嫂子还不知道,从她们家出来咱还是得先回当铺,到最后我再给她个惊喜,所以当铺那你还得布置布置。”李师师笑道:“明白。”我又转脸跟花木兰说:“姐,你要倒行逆施助纣为虐帮包子也行,不过轿子这事你得替我保密。”花木兰:“……行。”“那咱们可就定了攻守同盟了!”我摸着下巴想,其实要让吴三桂也去卧底在包子家应该是个挺不错的主意,关键时刻还能帮我开门……婚纱照结婚这种事情,大概有过经历的人都深有体会。并不是说你和一个女的看对了眼,去领个证再请人吃顿饭就算了的。事实上,你得经过很多闻所未闻的烦琐事情。人不是说么,男人看着痛苦实则痛快的两件事是拉屎和做爱,看着高兴实则痛苦的事就是结婚。好在我小强哥朋友多,像一些红绳儿呀红纸呀茶叶蛋糕呀的都有人帮着办。不过有一件事是别人帮不了的,那就是拍婚纱照。很多男同胞看到这儿可能会发出会心的一笑,是的,拍婚纱照绝对是一个长长的噩梦的开始。女人天生爱照相,那是没办法的事,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出去玩去你看吧,挂照相机的都是男的,但拍的都是女的。男的爱拍山水,而女的就喜欢站在山水之间让男的拍,自以为自己钟灵毓秀能给天地添几分色彩呢,其实很多很漂亮的山水照就是因为里面站着一个咧嘴傻笑的女人就此不能看了。包子在这一点还算克制,出去玩拍照多半是为了代替在树上刻“xx到此一游”而留的念,可这并不能阻止她拍婚纱照时的狂热。我们选的是一款中等价位的,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换了十几套衣服。除去主婚纱不说,还得拍地主和地主婆装、才子佳人装、生活装,还得扮出各种鬼脸。我时而是被包子牵着耳朵求饶的小受受,时而是深情款款的求婚绅士,时而是围着围巾戴着玳瑁眼镜的五四激进青年。最后,摄影师把我们拽到各种背景的壁画下,我们在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打滚,在尼加拉瓜瀑布前接吻,在泰坦尼克号船头飞翔……拍到最后,我累得瘫倒在椅子里。真想让摄影师就这样给来一张,让包子趴我身上,就叫“精疲力尽”图,或者直接叫“寡妇号丧”也行。我要是摄影师,我就发明一种办法,让新娘抱着假模型拍,最后把新郎的头像用电脑ps上去,到时候肯定会大受男同胞的欢迎。我真羡慕我老爹老娘那个时代啊,他们的结婚照我看过,二老当时还年轻,都矜持地把脑袋探在照相机的镜头框里,不苟言笑,你要按住一边看,都感觉不出那是双人照。现在的小年轻行吗?你就算把双人照剪成单人照,少不了脸上还有半个耳朵一张嘴什么的。我和包子拍完照,拉着手在街上溜达。我问她:“结了婚想去哪儿度蜜月?”包子撇嘴道:“咱还有钱吗?”我也撇嘴:“钱倒是有,就怕到时候没时间。”包子再撇嘴:“德行!把自己说得大人物似的。”我忽然发现,自己好象真的变成了那种有了钱就没时间的人。当铺不做以后,我将要面对的是各式各样的客户,一旦离开,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状况,要不然我倒真想领着包子出去转转呢。回了家,刘邦和凤凤也在,抱来好几个沉甸甸的大盒子,里面装着西服。那是给我和二傻带来结婚那天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