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看见什么东西不许上手就拿,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也不许喊,记住回来问我。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许离开我身边呃……这么远。”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来回走了几步,“这个世界其实很危险的(快回你的时代去吧)。”其实我很想把其中的几个人留下,但现在的情况其实不比那个领着羊、狼还拿着一篮菜要过独木桥的人幸运,不绞尽脑汁根本连思路也没有。好在新来的刘邦被我吓唬住了,项羽心无旁骛地想虞姬,其他三个应该不会出大问题。我心事重重地找出两件春秋换季衣服给刘邦和项羽换上,包子已经在楼下按汽车喇叭了。包子不大会开,但能把车从隔壁移到我门口。我站在楼梯口,让他们一个一个往下走:“荆轲,把你裤子拉链拉上!嬴哥,兄弟带你体察民情去,你可不要暴露身份。刘邦……”刘邦:“我我我我!”我:“……”李师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象是让我放心,又好象是在嘲笑我,反正这丫头估计是什么都明白。因为我预防措施做得好,直到所有人都上了车还一切顺利。我把钥匙一拧,面包哼哼了两声向前出溜了没半米,就听身后项羽忽然说:“坐这个去湖北得多长时间?”包子回头对跟秦始皇坐在一起的项羽说:“要回去也得等水退了——对了,我好象没听说今年哪儿发水呀?”我支棱着耳朵,又不敢胡乱说话。我一直以为项羽一心想着虞姬,没想到他对“会动”的东西这么敏感。车上除了包子以外全是组团逛街我回头瞪了一眼他们几个,车里气氛顿时冷清起来。当我加速把车开出熟悉的街道时,明显感到又不一样了。刘邦乍起胳膊几次想说话又忍住了,看来秦始皇确实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威慑。李师师看一会儿窗外,低头默记几分钟,一本美女版十万个为什么在迅速成书。项羽没什么顾忌,但他有些发傻,我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他好象只对飞驰的汽车感兴趣。秦始皇东张西望,他之所以没问出口,大概是因为初来乍到的时候被荆轲灌输过“这是仙界,说了你也不懂”的思想。我多喜欢荆轲呀,这个二傻子把半导体贴在耳朵上,安之若素。车窗外,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快节奏现代化的城市完全展现在他们眼前,由不得他们不震撼。这其实就是个观念问题。如果你一觉醒来,发先周围的生物眼珠子都鸡蛋大小,戴着氧气罩,进出飞碟都是先有一道光打出来,那么你就知道地球已经被侵占,你就得拍拍屁股上的土,跟丫们抗战到底。等把它们都打败,你的地球老乡自然会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为你庆祝胜利。如果你一觉醒来,一群留着辫子的男人正围着你看热闹,你就得起身把他们赶散。正心情非常不爽,一个美女鲜衣怒马冲过来,你就得留神了,这不是郡主就是格格,以后是你老婆之一。如果你是特种兵出身,完全可以来个勇拦惊马;要没啥本事也不要紧,等她撞完你就讹她,准行,骑宝马的一般都比开宝马的讲理。又或者你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巨兽人正在大战精灵美战士——帮精灵!族里全是美女,而且在破了她们公主的处以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气儿上五楼不费劲。问题是嬴胖子他们根本没受过这些基础教育,看见满大街跑轱辘,傻了;见有人飞升(外接电梯),呆了;见俩男的当街热吻,晕了(呃,我也很少见)。副驾驶上的包子也感觉到不对了,低声问我:“他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急中生智地说:“可能是想家了……”我把车停在了富太路,包子轻轻拧了我一下。我知道她是怕人笑话,富太路是我们这有名的地摊一条街,夏天衣服50块钱能从头到脚买一身。路两边倒是有几家专卖店,也尽是些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把朋友带这这种地方买衣服,明显不厚道。爱厚道不厚道吧,中大国际一双袜子300,他们还得嫌那冷气凉得慌呢。我一下车随手抄起一顶小红帽,问摊主:“多少钱?”“15!”我扔给他5块钱,他一声不吭装兜里了。我把项羽叫下车,把小红帽扣在他头上,大声对其他几个说:“大家以这顶小红帽为中心,千万不要走散了,如果看不见小红帽立刻喊我,听懂了没?”看着发笑路过的行人,包子以为我是在搞怪,也没多想。就算多想也顾不得了。这富太路有200米那么长,只能勉强通过两辆三轮车,而且这条街上从早到晚那人都熙熙攘攘的,这要是挤丢一位就没法找了。我让包子和李师师走在前面,秦始皇和项羽在中间,我领着荆轲刘邦在最后。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爱逛街是所有女人的天性,包子是个一上街就特别事儿的人,她不急,李师师当然更不急,她巴不得多学点东西呢。两个女人一停,我们的队伍也只能驻足,被人群磨来擦去的。刘邦终于忍不住指着美特斯专卖店上的郭富城说:“这人犯了多大罪过,怎么到处都在缉拿他?”这时,我让包子领着项羽和刘邦进一家店子里试衣服,秦始皇蹲在一个卖旧肩章和假古董当小摆设的地摊上,荆轲陪着他,我站在门口,两边都照看着。只听秦始皇跟那个卖小玩意的老头说:“你这丝(是)假滴。”那老头说:“多新鲜,真的能摆这儿卖吗——别搓别搓,那都是做上去的。”我回头一看,秦始皇正蹲在人家摊前,手上拿着一个仿制的刀币,搓了一手的铜绿。老头说:“喜欢就买一个玩,才10块钱,挂在钥匙上多别致呀。”“饿有真滴捏。”秦始皇说。“呵,兄弟够能吹的呀。你要是有真的,能来我这种地方看东西?”你别说,我还真就想起来秦始皇刚来的时候衣服上好象真就挂着几个刀币。我多了个心眼,问那老头:“要是真的能卖多少钱?”“真滴也不能用咧,饿都社(说)了不能再流通了。”老头愣了一下,指着嬴胖子跟我说:“你这个老哥可真会说笑。”我擦着汗说:“他就那德行。真刀币能卖多少钱?”“好点的也就上万吧,这种东西其实不值钱。”正说着,只听店里面店主说:“他这么大的个子只有这一件了,你去别的地方也是白去……”我再回头,见项羽穿着一件切·格瓦拉的t恤,一条给塑料模特穿的运动短裤,配上他的西瓜刀一样的眉毛和忧郁的眼神以及那顶无比传神的小红帽——反正我要在街上碰见这么一位一定离他远远的。刘邦的衣服就好买多了。这小子每穿上一套新衣服就在包子跟前扭来扭去,人家问他满意不,他就嬉皮笑脸地跟包子说:“你满意我就满意……”李师师走到我跟前,低声说:“我想去对面看看书去。”我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不肯就这么糊涂地混日子,掏出100块给她:“我陪你去。”她看了一眼包子,低笑道:“表嫂会吃醋的。”包子也似笑非笑地往我们这儿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