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瀚海日色微迟,雄朔院后花园的草木随风轻轻摆动,李阎浮和乌罗矗立不动,在日光下投射出两道斜长的身影。凉亭内的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小胖子王子威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
李阎浮左手掐了个剑决,背上的悬翦剑发出一阵阵轻鸣声。乌罗见状谨慎了起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剑心越,无为擎。”随着李阎浮念出法决,悬翦剑自动出鞘,悬浮在半空中。剑随意走,悬翦剑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乌罗。
乌罗一边举起弯刀,一边念道:“二恒沙?月幢英。”
只见两把弯刀泛起明黄色的光芒,渐渐笼罩着乌罗的全身。悬翦剑此时正好攻到乌罗面前,乌罗身上的黄色光芒随着手上的弯刀挥动,分出一道光束挡住悬翦剑的进攻。李阎浮再掐剑决,悬翦剑攻击速度越来越快,化为一道青光不时出现在乌罗四周。乌罗挥舞着弯刀,也发出一道道光束抵挡着悬翦剑。
李阎浮将却邪剑插回背后的剑鞘内,左手掐剑决控制悬翦剑进攻,右手摆出出三威印掌提高剑势威力。只见悬翦剑所化的青光一分为三,分三路攻向乌罗,每路剑势均快准稳狠,乌罗弯刀所控黄色光束渐渐落在下风。
“师姐,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剑光分化之术?”刘子彤轻声地问道。
“有几分神似,当又不尽然相同。”袁子娇想了想,回答道。
话说两千多年前,大唐立国之初,这剑仙飞剑之术也并不少见。尤其是玄奘师徒西游之后,唐僧在大唐留下传承门派法相宗,道佛两家修炼体系兴盛一时。神通修士层出不穷,人间大能比比皆是。正所谓金仙天仙九州走,地仙人仙不稀奇。现在大唐的四大人仙老祖,在当时仅仅只是刚刚入门的菜鸟修士。
谁曾想刚则易折、盛极而衰,一场天地大变,人间各国的神通大能纷纷消失不见,许多传承断绝已久。诸多秘传仙术、玄门道法、大乘佛经失传于人世,更不用说这归属偏门的剑仙之术,早就泯然在时间浪潮之中。现如今各国的修行之法,都是在前人的遗留之中重新开创而出。简单来说就是分为三大派别,分别是东土派,引灵气入心室,筑控灵之心;白奕流,引灵气入命宫,修玄灵之法;海西教:引灵气入神府,修脉轮之术。至于其他神通秘术,要么就是失传已久无处研习,要么就散落在隐修之士的手中不再外传。
这乌罗修炼的《八阳神咒经》本源自佛家,后流传到回纥成为秘传心法,非贵族子弟不得修习,引灵气入心室修炼日御阳轮心,筑基之后有种种神异之处,神通武艺均是上上之选。但即便是这样,看眼下这个局面,乌罗在交手中也隐隐处于下风,被李阎浮的飞剑之术压制。
袁子娇看着眼前的局面,思绪又飘回到十二年前岐山的那个夏天。也不知这些年李阎浮到底有哪些经历,从一个不能修炼的“废材”少年,成长为一位名声在外的炼神真人。这些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袁子娇定了定神,看向了李阎浮和乌罗两人。
乌罗的额头隐约出现了些许汗迹,来去迅捷的三道剑光让他防守压力倍增,虽不至于忙中出错,但也感觉到后力不支。有道是久守必失,乌罗盘算着反击的方法,他瞄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李阎浮,脚下步伐一错,险险躲过迎面而来的一道青光,弯刀回手一挥,一道黄色光束直冲李阎浮而去。
吐基申一看乌罗这一手反击之术,心里忍不住暗暗叫好,心想:这乌罗大爷虽然年方十五,这临阵不乱的心态就值得我辈学习。
张子彤和王子威紧张地看着攻向李阎浮的光束,不自觉的握了握剑柄。袁子娇从石凳上上起来,准备随时出手救援。
“哈哈,来的好!”李阎浮哈哈一笑大喊道,“夜风别偷懒了。”
听到李阎浮的话语,原本慵懒地站在石桌上的龙鸦夜风突然跳了起来飞向空中,它的身形在空中猛地变大许多,一口龙炎从它口中喷出,直冲向黄色光束。火与光在半空中相遇,光火相融一下就化解了李阎浮的危局。龙鸦夜风接着摆出攻击乌罗的架势,乌罗一看这还了得,以多打少自己必输无疑,连忙大喊:
“阎浮兄弟,这回合算你赢了!”
李阎浮收了剑决,两道青光径自散去,悬翦剑飞回李阎浮身后落入剑鞘之中。乌罗也收了法决,将弯刀收入刀鞘,随手丢给管家。
“乌罗大爷,这第三回合就不比了?”李阎浮走到乌罗身边问道。
“不比了,你这飞剑、灵兽一起上,还比什么。”乌罗一把拉起李阎浮的手腕,“走,喝酒去,打打杀杀的显不出本大爷的风雅。”
两人携手来到凉亭中,众人分别坐下。管家吩咐人端来好酒好菜,款待众人。吐基申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给乌罗和李阎浮分别倒了一杯酒。
“朋友来了有好酒,财狼来了有弓箭!”乌罗举起酒杯,“阎浮兄弟果然好本事!本大爷虽然还有压箱底的绝招未出,但那不是用来对付朋友的,况且阎浮兄弟想必也未尽全力。来,满饮此杯。本大爷今天很尽兴,要一醉方休。”
李阎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乌罗喝完酒后,拿起桌上摆的羊排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来,都别客气,尽情享用。”
“乌罗大爷,在下这次来确实有要事在身。”李阎浮放下酒杯,对乌罗说道。
“何事?尽管说来。本大爷我一定尽力去办。”乌罗边吃边说。
“我们想知道康记商铺这三件物品的下落。”李阎浮掏出一张纸,递给乌罗。
乌罗一只手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大唐的团窠蜀锦、白奕的篆纹玉带、河中的乌钢弯刀。
“这团窠蜀锦你们已经看到了,这不正穿在本大爷的身上。”乌罗放下羊排拿起一张方巾擦了擦手,“团窠蜀锦是本大爷托康越贞去巴蜀进的货,乌钢弯刀你们也不用去找了,那是康越贞特意买来孝敬可汗的礼物。至于这篆纹玉带,我大概有所耳闻,应该是白奕妖国出土的一件古物,据说篆纹里别有玄虚。不过本大爷我又不是那些研究学问的儒生,也就没有特别关注过此物。”
“乌罗大爷知道篆纹玉带的下落吗?”李阎浮追问道。
“不知,本大爷可以让人查一查。”乌罗唤来了管家,耳语了几句后管家匆忙离去,“来,几位先吃着喝着,这消息今天必定给几位查到。”
李阎浮拱了拱手表示谢意,吐基申这时跳出来讲了一些有趣的回纥故事活跃气氛,小胖子王子威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大口的吃着羊排,感觉自己幸福极了。张子彤打量着乌罗小小的身子,想不通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神通。袁子娇看了看李阎浮和龙鸦夜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石羽埋头喝酒,想着自己的心事。
众人在雄朔院后花园的凉亭中吃吃喝喝,有说有笑。夕阳已经没了身影,晚霞挂在苍蓝的天边,大漠的傍晚透着微微的凉意,风里传来的全是沙的气息。龙鸦夜风喝了几杯酒后,飞到花园的树枝上向西而望,那里是海西,它的故乡。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乌罗的身后,他低头对乌罗耳语了几句。乌罗拍了拍手,打断了众人的话语,大声说道:
“阎浮兄弟,篆纹玉带的下落,本大爷给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