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时候,他渐渐习惯这样的新身分。
但谁来教他,怎样熬过夜幕低垂的寂寞?
每每黄昏,他都坐在屋顶上,看着渐渐西沈的太阳。那个方向,那个满天云霞灿
烂的天空下,住着他最爱的那个人。
他哭泣、颤抖,呜咽的声音宛如受伤的狼。无言的极度思念,像是如血晚霞,没
有尽头的蔓延。
***
「伤好了不让他走干嘛?」其实哪咤不太喜欢这样,「他来历不明…」
「我也知道呀,」檀茵叹息,「但这可怜的孩子一直在哭。」
「…哭?」哪咤搔搔头,「他什么时候掉眼泪?我只听到他在屋顶吹狗螺。」
「你真笨。」湘云摇摇头,「又不是掉眼泪才是哭。」
「男人就是笨,没办法呀。」檀茵很同意。
这两个在许多地方相似的女人,本能的同情无名。虽然依旧无法辨明他的种族,
但无名有种温柔的感觉,待在他身边很舒服。但他的温柔却带着深重的哀伤,像
是在等待,或者是在逃避。
一种很微妙的矛盾。
或许就因为这样,所以她们硬要把他留下。时光可以解决许多事情,包括悲哀。
最少在那之前,可以温柔的陪伴这只奇妙的生物。
原本日子可以这样平淡的下去的,原本可以。
但是,湘云的精神却越来越差,几乎是面容枯槁的地步。这让哪咤非常忧心,以
为她又招惹了什么妖魔鬼怪,却怎样都找不到痕迹。
「我作恶梦,晚上没睡好。」她疲倦的说,「没事的。」
「是什么恶梦啦,跟我讲!哪个梦魔敢来找妳麻烦?!」哪咤暴跳了。
「…我不记得了。」这个苍白的少女扶了扶额,非常困扰的。
她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只有恐怖和悲伤感留在心底。她模模糊糊的知道,她在
抗拒什么,但她不知道是什么。
湘云的憔悴引起了君心的注意。这不太对劲。哪咤虽然废贬为妖,神威依旧。若
他察觉不出的灾星,恐怕就不是妖魔鬼魄。
如果不是,问题就非常严重。
他跟随湘云回家,把他的父母吓了一大跳。毕竟这样一只雄揪揪气昂昂宛如银狼
的大狗还满吓人的。
「这是哪咤家的狗,」湘云解释,「来我们家玩几天。」
她忐忑不安,因为爸妈都不喜欢动物,说不定会把无名赶出去。但她父母却只是
张着嘴瞪着这只大狗好一会儿,「…他吃红烧肉吗?猪脚要不要去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