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正式更名保安团,上到小头目,下到小喽啰各有封赏,看上去皆大欢喜。
大殿议事结束,刚回到禅房,秦青山便黑着脸将桌上杯盏扫落,摔得稀巴烂。
“欺人太甚!”
后头跟着的小头目们堵在门口,面面相觑,实在不知秦二哥这股无名之火因何而起。
大王行事公允,不仅厚赏了他们,更是将新兵都纳到他们麾下,任凭调遣。
这份信重和气度,让不少人开始迟疑,跟着秦二哥造反,到底是对是错?
“糊涂,一个个都是猪脑子糊涂蛋!”秦青山抬手指着众人,咬牙道:“有朝一日,张三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得回过头帮他数钱。”
“二哥这是怎么说的?我看大王已经幡然悔悟,知道谁才是自己人了。”小头目对上秦青山要吃人的目光,败下阵来,低头自顾自的嘟囔着。
秦青山摇头叹气,缓缓开口道:“此言差矣!”
小头目们不解,疑惑的看着黑子,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二龙山更名保安团,又有山下青壮加入,山寨的实力的确不可同日而语。看似张三不揽权,将这些青壮全部编入兄弟们手下”
顿住一下,秦青山眯眼道出一句诛心之言:“若是谁此时沾沾自喜,那就真是离死不远了。”
有人错愕,有人沉思,也有人觉得二哥这话有点夸张。
“兄弟们如今都升官了,再不是手下只有几十人时寒酸落魄的模样,最少的也管着近百人,威风啊!”
下一刻,秦青山冷哼一声,嘿嘿笑道:“不过我却想问一句,那些山下的青壮,会不会听诸位的号令?”
那些刁民张嘴全是大王,闭嘴也是大王,心里也只认张安一个,何曾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经他一提醒,小头目们恍然大悟,大伙眼下有名无实,已经被高高的架起来了。
“大王这是要清算咱们?”
“那却不至于!”秦青山闷头坐下,悻悻道:“他张三总归是顾忌面皮的,还不敢堂而皇之的拿咱们这些山寨元老下手,不过温水煮青蛙才更可怕。”
细想之下,自从杀邓龙坐上头把交椅,再靠重赏安抚人心,又下山蛊惑百姓,每一件事人家都做的滴水不露,分明是精心策划。
这么悄无声息,润物无声,山寨上一帮粗人哪见识过这种手段。
便是他回想起来,也是后怕到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招和太祖当初杯酒释兵权异曲同工,甚至还要高明一筹。
防不胜防啊!
兄弟们就这么被架空了,从今往后,山寨彻底成了张三的一言堂。
见大伙无动于衷,秦青山又下了一剂猛药。
“虚名厚利不过是迷惑咱们的糖衣炮弹,想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甚至相安无事却是一厢情愿。那些不近人情的军纪条例,哪一条不是悬在咱们头顶的利剑尖刀?”
“他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硬将二龙山更名为保安团,咱们捏着鼻子也只能认了,谁叫他是大王。可这保境安民,保的是谁?”
是啊,保的是谁?
虽未明说,大伙也知道这个民指的是良民百姓。
唯独不保护土匪,相反,土匪是保安团的重点打击对象。
这番痛陈利弊,总算稳住了分崩离析的军心,秦青山大手一挥,寒声道:“诸位兄弟千万不要被张三的花言巧语蒙骗,咱们计划不变,谁要是临阵退缩,耽误兄弟们的前程,别怪我秦某人不顾念手足之情。”
乌云遮月,凉风入梦,不少人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