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上,光有筹码是不行的。
如果底牌被对手看穿,筹码越多,输的反而越惨。
毫无疑问,姚都头此时虽然手里握着筹码,底牌却让张安看透了。
跟村里妇孺鱼死网破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算他有玉石俱焚的勇气,手下的官兵未必各个都有。
一个月几百文,玩什么命啊!
“都头,咱们降了吧!”
“是啊,二龙山的大王一诺千金,想来不会诓咱们。”
姚都头痛心疾首道:“糊涂,土匪的话能值得相信?大家不要慌,土匪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只要咱们等来县里的援兵,一切就都会好的。”
官兵们面面相觑,心道真会有援兵吗?
就算来了,打得过吗?
对于领导者而言,一旦群体中出现质疑或者反对的声音,往往代表着人心溃散。
这种溃散往往会传染,顷刻间瓦解领导的威信。
时间慢慢过去,院子里的气氛极度压抑,沉重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终于有人崩溃了。
一把丢掉手里的武器,高举上手往外冲。
“我投降!”
姚都头心道不好,喝道:“你这是临阵脱逃,祸乱军心,依律当斩!”
话说得狠,姚都头却不敢真的当场将对方砍了。
就是这一瞬间的妇人之仁,让其他人看清了虚实。
当即,又有人放下手中武器,出门投降。
身边不时传来武器砸在地上的声音。
姚都头只觉得悲凉无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众叛亲离。
“罢了!”姚都头苦笑一声,将腰刀丢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强忍悲愤道:“姚某降了,大王说话算话,不要为难兄弟们。”
大门被人推开。
姚都头缓缓抬起头,眼见一名身材颀长,相貌英俊,锋芒毕露的年轻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进了院子。
本以为对方会表现出礼贤下士的模样,上来嘘寒问暖一番。
谁料想,张安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便挥手道:“快去给大伙松绑。”
被解救的妇孺对张安感恩戴德自不必多说。
等反应过来,纷纷走到姚都头面前,朝他的脸上吐唾沫。
“狗官!”
“狗官!”
“”
唾弃,已经是乡下妇女所能表达的最高级别的愤怒和厌恶。
姚都头失魂落魄,呢喃道:“大王要怎么处置我?”
是呀,怎么处置他呢?
村民们都好奇的看着张安。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柱子从门外冲进来,抢过陈达手中的朴刀,扑上来就是一刀。
姚都头抬头,错愕的看着柱子,喉咙里嗬嗬作响,可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再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神里的惊恐也逐渐涣散。
“柱子哥!”与柱子交好的村民失声惊叫,心道杀了县里的都头,这下柱子哥完了。
“柱子兄弟,你糊涂啊!”陈达瞠目结舌了好一会,惋惜道:“他再不济也是朝廷脸面,你打他,骂他,就是不该这么轻易的”
柱子不说话,猛地回头道:“此事与外人无关,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必不会牵连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