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收回了思绪,天亮后尚有一场硬仗,她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走一步算一步。
天刚大亮,如锦就被院子里嘈杂的脚步声吵醒。
春香领着季嬷嬷进了屋,身后鱼贯而入一群捧着面盆毛巾衣裳珠钗香粉的丫头。
季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这就是咱们家大小姐呀!生得可真标致!”
她一抬手,那些小丫头都立在两侧。
“老奴姓季,昨夜陪夫人在安国公府上做客,回来得晚,春香这丫头也不通报,老奴不知道大小姐回来了,实在是太怠慢了,还请大小姐恕罪。”
分明说的是赔罪的话,但语气里却半分谦卑都没有。
如锦原本打算学个怯生生的模样,但一寻思,她上辈子活了十七年哪一日不是横着走的,那伏低做小的姿态她实在是不会呀。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委屈自己。
“侯府的规矩确实是差了一点,从门子到洒扫厨房待人接物没一个得用的,幸亏我是自家人,家丑关起门来也传不到外头去。若是昨夜来的是客人,那夫人的名声可就要被你们这些刁奴带累坏了。”
季嬷嬷的脸色顿时变了,“你!”
黄嬷嬷信上说,养在宿州老家的大小姐性格内向闷声不响,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却如此伶牙俐齿。
她还在腹诽该如何给这丫头一点下马威。
却见慕大小姐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样是不行的呀!我是大小姐,你只是个奴婢,怎么能冲着我说‘你’?你应该说‘您’!”
她摇摇头,“看来夫人真是个慈悲心肠,身边养了一群你这样欺主的恶奴。”
季嬷嬷气得不行。
她和黄嬷嬷乃是夫人身边得左膀右臂,在这临安侯府的后宅,可谓是一呼百应的人物。
这死丫头倒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劈头盖脸对她一顿骂,简直将她说成了是个没规矩不懂礼数的恶奴。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如锦嗔道,“看你这么大年纪了,应该也是经过风浪的人,怎么连表情都管理不好,瞧你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真的好吓人呢!等我见着了夫人,一定得建议她重新挑一个温柔善良的贴身服侍,要不然连带着夫人的面相也要被带坏的。”
她看了一眼竭力低头瑟瑟发抖的小丫头们,“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洗漱更衣。”
小丫头们齐刷刷望向季嬷嬷。
季嬷嬷就算是心头再恨,此刻却也不能折腾什么幺蛾子。
侯爷和夫人,还有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这会儿可都在正堂等着呢。
她只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伺候大小姐洁面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