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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这个……目前我还得回去弄清楚。&rdo;

张云卿道：&ldo;易豪那里先放一放，精力应该集中在那份&lso;万民血书&rso;上。你马上去一趟山门。&rdo;

&ldo;去山门干吗？&rdo;

&ldo;去梅满娘家会会金丝猴。他会有情报。&rdo;

两天后，张钻子果然带回重要情报：张云卿从刘异家回来后的第二天，恰好赵融也从溪察看回来，他的情绪十分激昂，口口声声要剿绝张云卿、朱云汉、张顺彩，否则他就是武冈人民的罪人……

&ldo;娘卖&tis;的，&rdo;张云卿骂道，&ldo;赵融这王八真要剿老子。&rdo;

&ldo;赵融倒是其次，&rdo;张钻子接着说，&ldo;还有最坏的消息??！&rdo;

&ldo;什么坏消息？&rdo;

&ldo;昨天赵恒惕从长沙拍来电报，说他收到武冈人呈送的万民血书，过问血书所述事实的真假，如属实则派大军进驻武冈。&rdo;

张云卿大惊失色，在厅里踱来踱去，突然对张钻子说：&ldo;你帮我去备一担酒来，要快。&rdo;

&ldo;要一担酒，请客呀？&rdo;

&ldo;请个屁！??我挑到城里去卖。&rdo;

张钻子明白，立即到村子里向一个卖酒的农民借了一担桶、一百斤烧酒，然后挑回新宅，交给张云卿。

张云卿当即脱去纺绸衣裤，换上一身汗臭熏天的衣服，扎上一条蓝头巾，蹬一双麻草鞋，挑一担酒出了门。

张云卿原是贩酒出身，如今这副打扮又找回了原来的感觉。一路上也有要买酒的，那些人不认识他，都把他当成真正的酒贩，讨价还价，不满意时还大声叱骂。这使他再次体会到做酒贩的下贱可怜，与做土匪的威风相比较，这反差太悬殊了。他发誓要不择手段保住既得利益，保持现状。

从石背步行到武冈城，一般需要两天时间。张云卿一路卖酒，又多走了一天。来到迎春客栈附近，见很多农民纷纷退让。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打听，忽听得一阵&ldo;得得&rdo;的马蹄声。马蹄声从东边大路由远而近，即见一队大军走来，前面的骑高头大马，后面的挎枪步行，都穿一色的黄军装。

这一队大军走了近一个钟头才走完，从东门进了城。张云卿向迎春客栈老板打听，这老板虽然多次帮他管过马，此时也没有认出他来，不耐烦地回答：&ldo;这是什么军队还用问？当然是赵省长派来剿匪的军队！&rdo;

旁边一个农民摇头叹道：&ldo;再不剿匪百姓活不下去了。听说溪一天一夜间，被土匪烧死一万人，赵县长还亲自去看了呢。&rdo;

又有一位农民说是烧死一万五千人，烧了一千间房屋。

张云卿心里颇不是滋味，忍不住问：&ldo;你们这是放空气扰乱人心。溪人口总数才一万五千人，难道都给土匪杀了？&rdo;

&ldo;你不信？这是赵县长亲口说的。溪人还给县里、省城呈递了万民血书，要求严剿土匪。可不，刚才从这里经过的就是赵省长派来剿匪的大军，最少有一个军，&rdo;那位说溪死了一万五千人的农民反驳张云卿。

说一万人的那位农民道：&ldo;不对，不止一个军，肯定有两个军，数都数不清。&rdo;

迎春客栈的老板说：&ldo;别争了，管他一个军两个军，总之省里派人来了就是。现在总算好了，把土匪杀尽，地方太平，大家的日子就好过了。特别是张云卿，抓住他要凌迟才能平民愤！&rdo;

张云卿脸上的肌肉搐动，但他忍住没有发作。他狠狠地瞪了两个农民一眼：&ldo;青天白日说瞎话。我数得清清楚楚，总共才一千一百人，刚好一个团的兵力，就瞎说一个军两个军！&rdo;说完扭头走了。

刚才，张云卿是留了心的，他不但一个个数了人，还一件件数了兵器。所见到的兵器中，威力最大的是十挺机枪、三门六○迫击炮。虽然兵力只有一个团，但已足够把武冈境内的土匪赶尽杀绝。

过了城门，张云卿沿着和合街一直向西，到了化龙桥、穿城河，向右不足二十丈远，就是刘异的住地正南街。

张云卿挑着酒担，径直走进刘异家门。守门的认识他，以为是刘异邀来的，也不阻拦。

到了后堂，金丝猴一眼认出他，紧张地四处张望，指了指内厅：&ldo;把酒担放下快进屋里去。&rdo;

张云卿依言，放下担子，进人内厅。

一会，金丝猴进来沏茶。张云卿问：&ldo;我干爹呢？&rdo;

&ldo;省里派来了一支剿匪正规军，太爷陪客去了。&rdo;

&ldo;什么时候能回来？&rdo;

金丝猴摇头：&ldo;不知道。可能后半夜吧。如果陪张团长去五里井玩女人，可能明天才能回来。&rdo;

&ldo;张团长，谁是张团长？&rdo;

&ldo;就是今天带部队进城的张团长。他叫张湘砥，是湘军十七团团长，赵省长的亲信，同我们赵县长也是好朋友。&rdo;

张云卿不再多问，坐下喝茶。一会，金丝猴给他端来了丰盛的饭菜。

天黑后，金丝猴请张云卿先睡，张云卿不干，非要等刘异回来，就坐在书桌旁。桌上堆满各种线装或石印的书，但他不识字，只好干坐。偶尔也打了盹。

半夜过后，突然门&ldo;吱呀&rdo;声响。张云卿惊醒，以为是金丝猴，抬眼认出是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