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道:“众位爱卿,还有本奏?”群臣见皇上不乐,没有重要事,也不敢打扰皇上,默不作声。刘彻道:“明日上林苑狩猎。”群臣均知,皇上每当心情不乐,就要到上林苑打猎,藉以消除愁闷,齐道:“遵旨。”
刘彻道:“二弟听封。”任是非处此境,只得跪下听封。刘彻道:“任是非东阿兴义举,惩恶霸彭德,贪官彭怀,其行可嘉,后又救皇后,共县惩恶霸洪福,贪官官方仲,功莫大焉。朕赐爵大上造,东阙府第一座。”任是非磕头道:“谢皇上。”站起身来。
任是非东阿行义举一事,早已天下皆知,群臣自是有所耳闻,哪想到,其人就在朝堂之上,一时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是吃惊。共县一事新做,是以群臣还不知。
左班中闪出一位大臣,道:“臣汲黯有本奏。”刘彻道:“汲爱卿请讲。”汲黯以忠直切谏著于世,刘彻对他甚是礼敬。汲黯道:“皇上,任是非枉顾朝庭法纪,诛杀朝庭命官,按法当斩。皇上不惩,反赏,置高祖之法于何处?”任是非心道:“汲黯,你他妈的真不是东西。老子不惩彭氏叔侄,东阿百姓怎么过活?”大是恼怒。
公孙弘和汲黯素来不和,忙道:“汲大人此言差也。任大人开仓放赈,接济百姓,莫大功劳一件,汲大人反说他当斩,不知汲大人用意何在?况且,彭氏叔侄是奉旨而斩,又不是任大人杀的,怎会说是任大人枉顾朝庭法纪?皇上,汲黯妄言,请皇上降罪。”任是非被皇上封为大上造,爵位已不低,公孙弘故而称他为任大人。
刘彻道:“汲爱卿忠直切谏,朕甚佳之。丞相不必多言。”公孙弘忙道:“臣遵旨。”刘彻道:“退朝。”群臣退了出去。刘彻道:“二弟,我们也走吧。”携了任是非的手,回到宫里。传来水成海,要他陪任是非到东阙外,去府第。
任水二人来到任是非的府第前,府第甚大,占地数百亩,门口有两只又高又大,威风凛凛的石狮。任是非大喜,叫道:“老子是任大老爷了。”水成海道:“兄弟,皇上一共修了三座这样的府第,曾言道,要赐予安邦定国之士,兄弟这一座就是其中之一。”
任是非更喜,道:“水大哥,我象定邦定国之士吗?”心道:“嘿嘿,瞧不出,老子还是安邦定国之士。他妈的,老子有什么功?居然是安邦定国之士。”
水成海道:“兄弟聪明机智,当今之世少有对手,只要年纪大些,皇上定会重用。以兄弟之才,自能廓清宇内,扫灭匈奴。”
任是非道:“水大哥,皇上什么时候去打匈奴?小弟想去玩玩。”水成海道:“什么时候,大哥委实不知。这只是时间问题,将来兄弟长大了,皇上定会要兄弟带兵北征。”任是非道:“小弟爱胡闹,这事,兄弟可干不来。”水成海道:“皇上也这么说,说兄弟聪明过人,就是爱玩,遇事不深思,现在要你去打仗的话,定会杀军覆师。”任是非有些失望。水成海道:“不过,皇上还说,兄弟现下年纪小,等年纪大了,这些毛病自会克服,到那时……”他不说到那时怎么样,任是非也知道后面是什么话,开心万分,手舞足蹈,道:“水大哥,我们进去。”
二人一进屋,管家迎将出来,向任是非行礼,道:“主人,里面请。”任是非知道皇帝大哥早就派人通知他了,也不以为异,道:“共有多少人?”管家道:“回主人,共有一百三十五人服侍主人。”任是非心道:“乖乖不得了的了不得。爹爹一辈子辛劳,也才四十来个仆人,老子一夜之间就有了一百多仆人,了不起,了不起。”自觉比爹爹能干,得意洋洋起来,道:“你姓什么?”管家道:“小人姓黄,贱名林彰。”任是非道:“黄管家,这位是水大哥,你去弄点茶来。”黄林彰道:“是,主人。”
任水二人坐定,不一会,黄管家带着一个丫头,送上茶来。任是非道:“黄管家,去把大伙都叫来,让老子瞧瞧。”黄管家答应着,自去办理。不一会,把一百多人都叫了来。任是非一瞧,有厨师,杂役,花匠,丫头,妈子,马夫,护院,心道:“大哥对老子着实不错,老子一定得把匈奴灭了。老子灭了匈奴,功莫大焉,大哥用什么赏老子?会不会把皇宫赏给老子。要是把皇宫赏了老子,定是好玩得很。呸!要大哥的皇宫,太也不讲义气。”道:“老子今天成了你们的主人,很是高兴,你们高不高兴?”仆人哪敢在主人面前说不高兴,忙道:“高兴,高兴得很。”任是非道:“老子一高兴就要打赏。来呀,每人赏一百两银子。”仆人平白无端地得了一百两银子,无不大喜。
打赏完毕,还要大模大样地训戒一番,有人高声叫道:“皇上驾到。”忙和水成海迎了出去。才走得几步,皇上和皇后阿娇走了过来,就要跪下行礼。刘彻忙拉住道:“二弟,不用多礼。成海免礼。”水成海行完了君臣大礼,站了起来。
刘彻携着任是非的手,边向里走边道:“二弟,这宅还满意吧?要是不满意,就另外给你修一座。”任是非道:“大哥,小弟满意极了。”高兴之下,道:“大哥,你送了这么好一座宅子给小弟,小弟无以为报,就去把匈奴单于抓了来,免得惹得大哥老是不开心。”
刘彻道:“这事也不急在一时,过得几年,等你大些了再说。”阿娇笑道:“二弟,你大哥对你好,可是不怀好意。”任是非拍拍胸膛,道:“大嫂说哪里话来,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大哥不开心,小弟也不开心。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匈奴单于抓了来,让大哥打他屁股。”
刘彻坐了下来,招呼任是非和水成海坐下,道:“要抓匈奴单于,只要令师玄真道长,令师叔薛神医,嵩室神侠司徒大侠,肯出马……”任是非抢着道:“大哥,你放心,小弟去说,师父师叔自是会同意。”刘彻道:“玄真道长,薛神医和司徒大侠三位,忧心国事,自会为国出力,再加上兄弟相助,定能成功……”任是非抢着道:“大哥,小弟这就给三位说去。”刘彻道:“二弟,你听大哥把话说完。纵然把单于抓了来,匈奴会另立单于,还不是继续侵犯边关,于事无补。要想匈奴不再侵盗边关,只有动摇国本,使其无再战之能,这非大军不行。”
任是非道:“大哥,你下一道圣旨,调集百万大军,攻破匈奴就是。我华夏地广人众,区区百万之兵,岂在话下。”刘彻长叹一声道:“哎!千军易得,良将难寻,纵有百万雄兵,无人统帅,还不是于事无补?”
任是非拍拍胸脯,就想请命出征,随即想到,自己小小年纪,于军国大事可是外行,戏耍倒是老子的拿手好戏,道:“大哥,你就下一道求贤诏,定可得良将。”
刘彻道:“二弟有所不知,求贤诏早下,至今未得良将贤相,岂不令大哥心焦?良将可遇不可求,大哥纵下求贤诏,未必就能得到。”任是非道:“大哥,有道是‘世不绝贤,国不乏圣’,我就不信,华夏岂能不出一二良将?”
刘彻道:“但愿如二弟所说。哎!世上纵有良将,要见朕也难得很。朝中一班臣子,一听到匈犯边,吓得屁滚尿流,要是有人力主抗击匈奴,他们定会设法阻止,不让见朕。二弟,以后你行走江湖,多留意一下,或能访得良将也未可知。”任是非道:“大哥,小弟记下了。”
刘彻道:“还好,上天不负朕,使大哥能和二弟相遇。二弟聪明过人,当今之世没几人是对手,再加上二弟胆略过绝人,正是良将之才。”任是非连连摇手,道:“大哥,小弟不是。小弟只知胡闹,怎是良将之才?”言来口是心非。刘彻道:“二弟虽是聪明过人,只知一味胡闹,遇事不深思,不习军国大事。不过,这没关系,只要磨砺得几年,年纪大些,自然就会收敛。二弟,过得几年,等你长大了,要是还没有良将,咱们就对匈奴用兵,二弟你带兵北征匈奴,大哥就给你招摹士卒,筹备粮饷,轰轰烈烈地干一番,让那些胆小鬼瞧瞧。”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来,道:“二弟,这是贾子的《新书》,你用心研读。里面有很多是关于匈奴的,将来破匈奴时,当有大用。哎!要是贾子生于……”摇了摇头,意思是说,生于当世,该多好。
任是非接过《新书》,道:“大哥,小弟听说还有一本《淮阴书》,也记载有破匈奴之策。”
刘彻道:“不错。淮阴侯佐高祖定天下,开大汉基业,功侔太公,只是心术不正,终被族灭,要是得其遗书,用其遗法,破匈奴必矣。哎!可惜此书不知所终。”
任是非道:“我三师叔知道,我问他去。”刘彻道:“乾坤书生方宏儒已经发疯,神智不清,自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二弟,我就不信,没了《淮阴书》,就破不了匈奴。”任是非道:“大哥天纵神武,区区淮阴侯怎是对手。”刘彻笑道:“二弟啊,你就别拍你大哥的马屁了。”
就在二人谈兴正浓的时候,黄管家来报,丞相公孙弘求见。任是非忙去迎接,一到门口,吓了一大跳,大门外黑黑压压地站了一片,仔细一瞧,除了汲黯外,金殿上所见朝臣全部到了,心念一转,已知其理,心道:“公孙弘要拍老子马屁,自是以丞相名义相召,他们还敢不来?这公孙弘没气节,这个丞相可马虎得很。汲黯虽说老子坏话,没来,有气节,就比他强。”拱手道:“任某不知各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还请各位恕罪。”公孙弘道:“下官来得唐突,甚是冒昧,还请任大人不要见怪。”任是非道:“诸位前来,任某甚感荣幸。各位大人,请。”侧身肃客。公孙弘率领百官鱼贯而入。
百官在公孙弘的带领下,随任是非来到客厅,一见皇上皇后早已在座,均想幸好丞相见机得快,要我们来见见这位任大人,要不然的话,后果可不大妙,对公孙弘佩服得五体投地,向皇上皇后行礼。刘彻手一摆,道:“免礼,赐坐。”百官行礼毕,站了起来。黄管家忙带着仆役搬椅子,挪凳子,请百官坐下。
刘彻对水成海道:“成海,你去告诉御膳房,就说朕赐宴,把酒菜搬到这儿来。”水成海领命而去。百官站起身来,行礼谢恩,心道:“这任大人是什么来头?皇上对他可着实不赖,不仅赐了一座最大最豪华的宅子给他,还亲自道贺,居然连皇后也来了。”均以结识而高兴,都觉此行不虚。
刘彻道:“汲爱卿怎么不来?百寿,去把他叫来。就说是朕说的。”张百寿领命而去。
皇上皇后在座,群臣自是不敢多话,要不然,早就颂声大作,马屁满屋冲飞,把任是非吹捧得飘飘然然,不知所以然了。
不多一会,张百寿和汲黯到来。汲黯向皇上皇后行礼毕,又和百官厮见,却不和任是非见礼。刘彻道:“汲爱卿,你太也没有礼貌了,怎不和此间主人见礼?”汲黯这才向任是非略一拱手,道:“任大人,汲某奉皇上旨意,给你行礼。”语气甚为冷淡,无礼。百官心道:“汲黯不要命了,竟敢在皇上红人面前如此无礼。”
任是非不怒反喜,心道:“此人不阿权势,可比公孙弘强得多。百官中唯此人最是了不起,值得老子交上一交。”恭恭敬敬地回礼,道:“任是非何德何能,敢劳汲大人玉趾。任某今日得睹汲大人芝颜,甚是荣幸,若能得汲大人片言教诲,定当进益不少。”说得甚是诚恳。汲黯本想激怒任是非,以便当着圣驾,折辱一番,岂料任是非言词甚恭,大出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