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温茂捂住嘴。
岑子妤柔声说:“您放心,我会按照您的意思去做。”
岑天华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温茂,院子里的玫瑰花开了吗?”
蒋温茂忍了忍,说:“开了,香极了,等你出院,我们……去看花。”
“和光……”岑天华气息越来越弱。
岑子妤将脸埋在父亲的掌心,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过去的一切她都可以放下,甚至愿意接受邵太太的身份,只求,他一定要出现,不要让父亲心中留有任何的遗憾。
医生和护士都守在走廊,气氛异常沉重,邵和光满脸胡渣,风尘仆仆的拨开人群,冲进病房,岑子妤猛地抬头看到他,眼眶润了润,蒋温茂站起身,哽咽着说:“快过来……”
邵和光走过去。
岑子妤摇了摇父亲的手,说:“爸,和光来了,你睁开眼看看。”
岑天华的嘴唇动了动,眼睛却没能睁开,他抬起手,岑子妤和邵和光同时握住,他发出微弱的声音,邵和光俯身靠近。
然后,他的手垂了下去。
“天华!”蒋温茂凄厉的叫了一声。
夜漫漫冗沉。
众人回到岑宅,万妈和佣人已经将所有的房间全都收拾出来准备过夜,出殡的日子定在明天,岑天华的遗体虽然还留在医院,但按照旧时的规矩,在宅子偏厅支起了灵堂,众人轮番守夜。
蒋温茂精神不太好,所以丧事暂时还未对外公开,只有世交中的亲朋好友前来祭拜,岑天泽和文静负责接待客人,岑家兄妹和邵和光在灵堂守着。
邵伟良夫妇一身庄重的黑衣,在佣人的带领下走进偏厅,岑子妤本来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低低盘起的发间插着一朵白花,黑色的长袍衬得一张脸青苍消瘦,眉目沉寂,整个人安静得令人心疼。
单芷安眼眶微微发红,叫了声她的名字。
p>
岑子妤抬起头,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说:“爸,妈,你们来了。”
单芷安握住她的手,哽咽的安慰:“要节哀顺变,你爸爸肯定走得非常舍不得,所以你万万不能哭,要是太伤心,他就更放心不下了。”
岑子妤乖巧的点头,黑沉沉的大眼没有太多的情绪:“我陪你们去客厅坐坐。”
见她不哭不闹的样子,单芷安看得心里愈发难受。
邵伟良盯着灵堂中央的牌位,沉声:“我与你父亲同岁,岑邵是百年通家之好,你又是和光的妻子,两家早不分彼此,往后任何事情,都不要委屈了自己。”
岑子妤心中发酸,垂下眼睫说:“谢谢爸。”
“和光。”邵伟良目光如炬。
邵和光同样一身黑袍,面如沉渊的走上前。
邵伟良用手掩着狠狠咳嗽了两声,说:“好好照顾小五,你们在这儿守着,不用管我们。”
“知道了。”
邵和光扶着岑子妤坐回沙发,她安静得过分,像没有生命的木偶,邵和光暗暗握住她的手,掌心冰凉,他试着将她拥入怀中,她亦顺从着,只是疲倦的闭上眼,连同隐藏的,还有眼底无尽的荒凉。
乔夕楚送吃的东西进来,行走缓慢,岑子千抬头看见,忙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低声说:“怎么还不去休息?冬冬呢?”
乔夕楚看了眼苍白的灵堂,不免凄然,说:“冬冬已经睡了。”
岑子千皱了皱眉,说:“家里人来人往,大概今晚都不会消停,明天就更忙了,不如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千禧湖,冬冬还小,免得吓到他,还有你,也不能不睡觉啊。”
乔夕楚点点头,说:“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大半夜,你让大家吃点东西,好歹也轮番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