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融依旧不说话,冷冷注视着眼前的女子,脑子在飞快运转,想着各种可能。
碧溪站起来,继续道“公子不必疑心其他,我对公子的身份来历并无兴趣,只不过,想要确认一下,你是否能帮我达成心愿而已。”
“既然要合作,那就亮亮你的底牌,我可没兴趣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合作。”梁融到底冷静下来,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我是方家的人。”碧溪轻笑一下“吕正鹏去年死了一个正室,方氏,我是她的人。”
“这样说,你不是吕家的人吗?”王铮忍不住插嘴道。
“呸,谁是吕家的人,那对狗杂种,也配!!!”碧溪恨恨唾骂一声,提起吕家父子,恨不得生痰其肉。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碧溪冷笑一声“我原本是方小姐的人,可是。。。。。吕家父子作孽太多,竟然害死了我家小姐,小姐待我如亲姐妹,我这条命都是她给的。我家小姐活着的时候憋屈,死了还要被那样杂碎作践,我若是不除掉他们,誓不为人。”
这恨意,全然不似作假。
梁融十分肯定,碧溪此时的神态举动,像极了当年,他知道母亲死因的时候。若不是大哥拦着,他一定能做出更残暴的事,来为母亲报仇雪恨。
就冲着这一份恨,梁融信了她几分。
王铮看着这小姑娘,心里感慨,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然有这分忠心,主人死去多时,还不忘为其报仇,实属不易。
“其实这件事说来,都跟那一船货脱不了干系。”碧溪冷笑一声“那官船上,有一把上供的宝剑,名为泰阿,据传是君王之剑。可惜百年前,失踪不见。”
“那又如何,那不过是一把剑而已。”梁融并不觉得,这是重要的筹码。
碧溪笑笑“公子可听说过张孺年?”
梁融神色一顿,如何不知,在利州城里,才刚刚听说了他的传闻。这位张孺年的传奇,一直是皇室里的秘辛,这么些年,他永远忘不了藏书阁里,那本小小的札记。张孺年,张明义。。。。。梁融忽然脑光一闪,明义,不就是张孺年的字吗??
宫里怎么会收藏这个东西?
“我起初也以为那只是一把剑,可是。。。。”碧溪诡异笑笑“我家小姐临死前,偷听到一个秘密。这秘密事关红岛的生死,不。。。。。应该说,事关整个南海海盗甚至世家的生死。”
若不是这个秘密,小姐有岂会死于非命?你们既然要掩藏,我就非要揭开它。我倒要看看,这事件闹的天下人尽皆知,你们还能有什么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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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融往回走,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被台阶绊倒。还是王铮动作快,及时扶住了他。“公子,没事吧?”
梁融面色有些惨白,心里紧张不安,良久,才道“今天的事,一个字也别泄露出去。”
王铮自然懂得“属下明白。”这件事,实在太大,一个不好,会有很多人万劫不复。他们眼下身在漩涡,若没有十足的把我,掺和进去,就是找死。
梁融微微颔首,慢慢走了几步,在清凉的夜风里,恢复了几分冷静。碧溪的话,他有怀疑,但是,更多的是相信。
因为她说出了他心中最后的疑问。这段时间,脑子里那团模糊的东西,终于有了清晰的轮廓。对,这才是真相。
这才是南爷大动干戈,想要找到的东西。这才是,南海海盗跟世家勾结的缘由,这才是,海盗屡禁不止的根源。
好啊,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张家,不愧是张孺年。就算死了一百余年,也能让大越皇朝,动荡不安。
梁融越想,越觉得心凉。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可以,他应该离开回到王都,将这件事禀报给翁翁,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劫船案,他牵扯的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他必须走,必须回去。
可。。。。。就这样回去的话,他算什么?
梁融想着当初为父王顶罪的那一幕,大哥忍痛离开的那一幕。不,他不能就这样回去。翁翁将他送到这里,是危机,也是机会。
梁融紧紧握住手里的扇子,内心激动不安。
对,这是一个机会。
王都里,皇权倾轧,人人都是蛰伏的野兽,相互斗争,相互撕咬。那就是个斗兽场!只有抢到最高权利的人,才有资格活下来。梁融想起母亲死时的面容,她为了让他跟大哥活命,只能丢了自己的命。
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权利,所以只能任人摆布。
他不甘心,活了这样久,大仇还没报,大哥还在等着他回去。他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他要为大哥将来的帝位,抢夺筹码。
若是。。。。若是他能连根拔起这一帮海盗,这张家留下的隐患。那么。。。。。他就能得到南海的兵权。这将成为他最大的政治资本,有了这份权利,大哥将再无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