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薇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痛到这个份上,想再忍已是不可能,时间一秒秒过去,她越熬越无力,到了晌午时分已是有些叫不出来了。
产婆一直陪着,不时伸手到下面看宫口打开的情况。初时还好,到了六七指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是半天没动静。知薇在那里喊了两个时辰,宫口却一点动静没有,像是卡住了一般。
饶是产婆经验丰富,这会儿也开始犯难。主子宫口不开,她不能把孩子硬往外拽,这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她悄悄起身向皇帝请罪,两人到了一边儿去说话。
知薇这会儿已经有点半晕状态,搞不清自己是生是死。她从未如此痛苦过,哪怕上辈子死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儿。想到不今生活得好好的,却要遭这样的罪。
有好几回疼得她死去活来,感觉灵魂都要生生从*里被拉扯出来。她蜷缩着身子不住地喘着粗气,看到面前湿了一片的枕套,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那边皇帝和产婆说了会儿话,过来一瞧她这样赶紧扶起她。知薇抓着他的手,不住摇头:“皇上,我真撑不住了,您别管我了,赐我个死吧。”
“不许同朕说这些个,就快好了的事儿,你再给朕点时间。”
“不成了,我没力气了,您把我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吧。”或许死了之后,她就能回现代去了,也就不必再受这样的苦了。
皇帝瞪她一眼,捂着她的嘴:“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朕叫人去叫傅玉和进来,让他把把脉开帖药,方便你生产。”
正说着傅玉和进来了,脸色有些阴沉。他二话不说撩了袍子就跪在床前,抓住知薇的手腕凝神静气。知薇因疼痛不自由地痉挛,害他花了半天时间才扶好脉。
皇帝跟着他一道出去,看他开方子,轻声问道:“可有什么法子能叫她少受些苦。”
“皇上这要难倒臣了。自古女子产子都是这么一条道儿,再没什么捷径可走。娘娘本不该这么艰难,只因产道打开太慢,怕还是身子不够壮的缘故。臣开帖药给她吃,盼着能好一些。”
听他这么说,皇帝不由紧张起来。知薇产道开得不顺利,会有什么后果产婆也同他讲了。最怕的便是这样的情况,到时候孩子在里头憋着出不来,外头大人疼得不行最后性命不保。皇帝自认承受不了这样的后果。
傅玉和的这帖药,成了知薇最后的救命稻草。
好在老天爷给面子,一帖药下去宫口总算有了动静,到了酉时时分,天堪堪暗下来时,知薇的宫口终于开得差不多了。
而她整个人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这期间她差点晕过去好几回,靠着几片参片一直硬撑着。到最后人已是崩溃的状态,惨叫声听得外头干粗活的宫女都心惊不已。
皇后又怎么样,她们心想,生孩子还是疼得天崩地裂。
知薇抓着皇帝的手,已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没想到竟会这么难,几乎疼了一天一夜。这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白天,长到她觉得就要生生痛死在这张床上了。
就在知薇快到临界点的时候,产婆在她身下一摸,突然面露喜色:“开了,全开了,娘娘可以用力了。您憋着一口气,等阵痛来的时候便用力往外送,咱们先试试。”
知薇本以为自己早已没了力气,却不料突然活了过来,也不管阵痛来时有多么煎熬,一心只想快些将孩子送出来。此刻的她再顾不得美丑,咬紧牙关拼尽力气,伴着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不住使劲儿。
产婆看了片刻后又道:“不成皇上,老奴得请皇上的示下。小皇子头太大,卡住了出不来。若想顺利,得让奴婢在下头剪一刀才成。”
皇帝在这方面是个新手,初时没听明白,还在那儿问:“剪一刀,怎么个剪法,剪哪儿?”
知薇比她懂,知道产婆是要给她做侧切。都到这个份上了,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一剪子嘛,她赶紧扯扯皇帝的袖子:“您听她的,让她剪吧。”
“可是,那样岂非会疼?”
知薇苦笑:“我都疼成这样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点了。剪吧,拖得太久了对孩子不好。”
皇帝没法子,只得点头同意。那产婆便运了运气,手起刀落十分利索,在知薇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是在她的下面开了个口子。
知薇疼得又要叫,却听产婆道:“成了,娘娘快用力。”
这下子一切变得十分顺利,知薇把上辈子吃奶的劲儿都给使了出来,五官全纠结到了一处,带着无限的恼火和怒意,在下一次阵痛来临时一鼓作气。
只觉下身一松,疼痛感突然消失,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产婆惊喜的叫声就在耳边,很快又夹杂了孩子的哭声和皇帝说话的声音。还有一连串如山呼海啸般的恭喜皇后娘娘之类的话。
知薇只觉得这些人真烦啊,她折腾了一天一夜实在太累,两眼一闭竟是睡了过去。
也好在她晕过去,才叫接下来的缝针进行得很顺利。她也丝毫没察觉到痛梦,等到她一觉睡了三天醒来时,下身的肿已消了不少,疼痛感也减退许多。
皇帝一直守着她哪儿也没去,见她醒来赶紧叫人抱了孩子给她看。
知薇靠在床头看着包得跟个包子的小朋友,心想这就是她的元宝啊。看来皇帝取名字还算有天赋,看他这样子多像一个大元宝啊。
可惜姓得不好,凌元宝,听着跟零元宝似的。好像再多的钱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