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随即与宝钗一并追了出去,须臾,院儿里便传来宝玉大呼小叫的声音。
内中只余下李惟俭与贾母,贾母呷了口茶,这才说道:“俭哥儿,我本意让你留在府中好生攻读,不想这糟心事儿一遭接着一遭。也不知老太太我前世做了什么孽,竟生下这般孽障来。”
李惟俭不好接茬,只道:“老太太想宽些吧,大老爷……许是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一时糊涂?我看他就不曾清醒过!”怨怼了一嘴,贾母说道:“听说他从俭哥儿这儿拿了八千两银子?”
“是。”
贾母叹息一声道:“这常言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呢,俭哥儿放心,这账黄不了。等他好利索了,我让他典卖了字画,总要将俭哥儿的银子还上。只是俭哥儿须得宽限一些时日。”
李惟俭笑道:“这却不急,左右我素日里也不怎么花销。倒是大老爷那头儿,老太太还需好生劝说一番。
这股子买低卖高只是寻常,赔也赔不了多少,可大老爷竟去寻顺天府拆借,二钱银子能当一两银子花用,涨跌之间一个不好就会赔进去。这会子大老爷输红了眼,只怕与那赌徒无异啊。”
“俭哥儿说的是呢。”
贾母赔了老脸来道恼,李惟俭自是尽显君子之风。正事儿说过,贾母又问了些日常起居,盘桓了一盏茶光景这才离去。
送过了贾母,李惟俭点过红玉,问道:“宝兄弟、薛妹妹何时走的?”
红玉笑道:“一早儿就走了。琇莹起先耍了个花架子,瞧得宝二爷兴高采烈的。琇莹后头就只知道出招,宝二爷瞧着架势不好看,败了兴,就与宝姑娘一道儿去寻三姑娘去了。”
一旁的琇莹忿忿不平道:“不识货,我这可是正宗的戚家刀。花架子好看有什么用?打起来三招两式便能被我砍了。”顿了顿,琇莹忽而吐了吐舌头,抬眼瞧着李惟俭道:“公子,我可不是说你啊。”
李惟俭咬牙探手弹了弹琇莹的脑门,说道:“你不说后头这话我还没多心,你这般说了,我还能不恼?呵,莫忘了前一阵儿你可是败在我手中了。”
琇莹嘟囔道:“我那是走神儿了,后头公子可都没赢过。”
李惟俭哪儿管赢几回?乐滋滋道:“赢了就是赢了,说出来咱俩也是有输有赢,嗯,旗鼓相当。”
说完他负手回得正房里歇息自是不提。
许是邢夫人接连闹了两遭,折腾得贾母精疲力尽,于是晚饭后整个荣国府上下都消停了下来。莫说是当事的邢夫人、大老爷,便是下头的下人走起路来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惹得不痛快了,再遭了责罚。
转过天来,李惟俭辰时出门儿,先行买了四样礼物,这才驱车朝着忠靖侯府行去。
走到半途,前方忽而拥塞起来,看热闹的百姓围着个二进宅院,挤了个人山人海。
吴海平跳下车去到前头观量,回来后面色古怪,说道:“公子,两桩事儿,一好一坏,您先听哪个?”
“嗯?”李惟俭条件反射般说道:“先说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