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蚌鼓着腮帮子不肯走,淳于临只得哄她:&ldo;走吧陛下,你的椒盐桃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人抢走呀!&rdo;
河蚌这才跟着他急急赶往两片海域交界之处。
李家集的海皇是条大白鲨,平日里仗着自己是本地鲨,专门欺负外地来的海族。河蚌游出海面时他们还在打捞凌霞海域的海鱼。那些海鱼在河蚌眼中已经自动转化为椒盐桃苏。
她出得水来,结水为裳,水色的衣裙随风飘摇,身后披帛长长曳入深海,这时候的她已经完全看不出吃货的本相,眼神冷若北极冰川:&ldo;何方宵小犯吾海境?&rdo;
她的声音在海面上扩散开来,沿水而传,几乎所有海族都被惊动。李家集的那只大白鲨看见她还是有些胆颤。它专修武道,论实力淳于临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内修就远远不及河蚌了。
若二人联手,他的内修必死,内修一死,他也没什么活头。
他还在犹豫,河蚌可不犹豫,她微伸左手,淳于临立刻奉上她的法杖。她的杖乃取螣蛇之骨所作,杖头镶两颗血珍珠,是大河蚌以自己精血所养。她这样怕痛的性子肯养这两颗血珍珠,足见其珍贵。
此杖一出,稍微有些灵气的海族纷纷走避。海水涌动不安,河蚌左手举着她的法杖‐‐她是个左撇子:&ldo;格老子的,河蚌不发威,你当我是儒艮,看老子不打你个口若悬河!&rdo;
&ldo;……&rdo;淳于临本来挡在她面前准备随时阻击那只大白鲨,这时候也忍不住低声道,&ldo;别乱用成语,口若悬河是指说话像瀑布一样滔滔不绝。&rdo;
这次轮到河蚌吃惊了:&ldo;啊,不是吐得像瀑布一样滔滔不绝吗?&rdo;
&ldo;……&rdo;淳于临十分耐心,&ldo;不、是。&rdo;
河蚌素手掐诀,她还恬不知耻:&ldo;哦哦,不过也没啥,那大白鲨没读过书,它都不识字。比起它老子都算孙子了。&rdo;
&ldo;……&rdo;淳于临嘴角抽搐,&ldo;是孔子……&rdo;
☆、第三十一章:一更
李家集的大白鲨,地痞出身,通俗点讲,就是头流氓鲨。平素里欺下媚上,掀女渔夫裙子、扒男渔夫裤子的事这货经常干。
真要说起来,河蚌是东海龙王亲封的海皇,比起他来级别还要高些。但是这货穷嘛,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是以这货一直以来就仗着自己一穷二白,到处耍流氓。
对此大家都十分无奈‐‐打吧,那么穷的地方,费时费力不说,打下来还要贴钱养。不打吧,他又四处捣乱,没个消停。
河蚌是打定主意要吓唬他一通了,免得他趁自己不在老欺负淳于临。
决心一定,河蚌掐了个诀,她杖上的血珍珠光耀碧海,水面被染成一片血红。大白鲨急了,李家集穷,凌霞镇富裕,它听说这河蚌外出许久未归,这才壮着胆子来抢凌霞境内的海鱼,已经得手了多次,没想到这次她回来了。
&ldo;何盼!!&rdo;大白鲨大声嚷,&ldo;东海有令,海域之间不许动武!你若乱来,龙王不会放过你的!&rdo;
河蚌身后一条螣蛇的幻影腾空而起,在水面盘旋叫嚣,云淡风清的海面突然就水动风摇,无数血红的蛇影突然窜起,直扑大白鲨。
大河蚌语声冰冷:&ldo;所以呢?&rdo;
她一杖下去,一声巨响,海水逆流如柱涌起数丈,连凌霞山都被震得抖了一抖。大白鲨被水柱冲出数丈高,惊得魂飞胆散。
淳于临也有些惊于这声势:&ldo;事情闹大了恐龙王追究!&rdo;
河蚌悄声道:&ldo;我现在只是个元神,耗不起,吓跑了算了。&rdo;
大白鲨的内修一看势头,骇得连法杖怎么握都忘了。风浪太急,连海族都无法站稳,大白鲨自浪头落下之后一个鳍被打歪了,鲨鱼头上也满头是包,它二话不说,拉了自己的内修就跑。深海仿佛刮过一阵龙卷风,将李家集海域一带搅得一片狼藉。但大白鲨不怕‐‐李家集穷得连内裤也没有多余的一条,深海没建啥大建筑。
河蚌觉得没捞到点啥,划不来,转身问自己的祭司:&ldo;这俩货这么怂,要不咱趁机把李家集收过来?&rdo;
淳于临一听就一个头两个大:&ldo;李家集太穷了,收过来还要贴钱养着,费时费力。而且方才动静太大,肯定惊动了东海,如我所料不错,东海使者已在赶来的途中了。&rdo;
河蚌最不喜应付这些东海来的什么使者,立刻不玩了:&ldo;你去应付他,那头流氓鲨今日被本座一吓,绝不敢对使者说实话。我回清虚观了,记得我说过的事。&rdo;
话落,她一回身骑上一条旗鱼,几乎一瞬间就走得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淳于临微微叹气,这些年他收拾她留下来的烂摊子都习惯了,转身即吩咐防守的鲸鱼:&ldo;准备一下,迎接东海来使。&rdo;
河蚌回到清虚观,她的身体仍然趴在床榻上,呼吸均匀,如在熟睡。而刘沁芳就站在她面前,偶尔伸出手,但很快又缩了回来。
河蚌附进体内,睁开眼睛:&ldo;你在这里做什么?&rdo;
刘沁芳似乎不防她突然醒来,娇怯地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ldo;我……我一个人害怕,就过来看看你。&rdo;
河蚌冷哼:&ldo;看见我难道你就不怕啦?哪来的回哪去!&rdo;
刘沁芳似乎不敢和她多说,转身缓缓往门口移动。河蚌看着她,突然想起‐‐我走时,好像闩上门了吧?
她看看房门上的门闩,狐疑不定。
夜间,清韵又学会了做萝卜丸子,河蚌贪新鲜,吃得饱饱的,这时候便有些犯困,躺在床上打盹。外面门微微一响,一个人走了进来,道冠道袍、衣着严整,不是容尘子是谁?
河蚌装睡,容尘子也自顾自解了外袍挂在衣架上,如今他在河蚌面前已经不似初时,如果只换外袍的话,也不再次次避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