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长老,恕我直言。。。。。”梁融笑的人畜无害,可嘴里的每个字,都让吕长老紧张不已。“这件事里面,的确是有几个疑点。第一,马公子跟吕公子,是因为什么事,独自出现在后院客房的?第二,马公子的药里,被人下了不利于跌打伤的沙株,这毒药,从何而来,尚无定论。”
“你的意思是,解开这两点,就能救出我儿子?”吕长老微微激动,果然有突破口。
梁融闻言,哈哈大笑一声,看着神情不悦的吕长老道“吕长老,果然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你在讽刺老夫?”吕长老冷哼道。
“不,在下是说,您是关心则乱,自乱阵脚了。”梁融的话让吕长老越加迷糊,他静静看着梁融,等他解惑。
“按照大越朝的律法,举凡给一个人顶罪,不仅需要物证,还需要人证。两者缺一不可,才能让案犯伏法。您仔细想想。。。。。”梁融看着吕长老,笑的人畜无害“这件事里,从头至尾,都没有人证,只有物证。从没人亲眼见到吕公子亲手杀人不是?”
“你是说,让我去找人证?”吕长老闻言,双眼一眯,“林公子莫不是戏耍老夫?此时上哪里找人证?就算找到,又如何让马帮主相信,他就是证人?”
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空口无凭,谁能给自己的儿子做证人?
梁融收起扇子,看一眼吕长老,叹息摇摇头道“形势比人强,就凭着搜索出来的血衣,就很难洗清吕公子的罪名。所以。。。。。。。此时你找到任何证人,哪怕他是真的,马帮主都不会信的。”
在马帮主心里,只怕已经相信凶手就是吕公子了。暂时给吕长老一段时间,不过是碍于红岛的面子,可是,如果没有比血衣更有利的证据,吕正鹏必死无疑。
“林公子就直说吧,如何才能救我儿子。”吕长老觉得自己的耐性就要耗尽,已经到了奔溃边缘。
“我听闻,南爷跟吕长老,似乎不太和睦?”梁融继续微笑道,他是完全不着急的,死的又不是他儿子。
“你!!!”吕长老正要发怒,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吕长老听了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梁融不着痕迹打量一下屋子的方向,继续笑道“我只想告诉吕长老,依照马帮主的性子,还有给您的时间,你是来不及找证人证明,吕公子是无辜的。可是。。。。南爷却很有时间,找人证明,吕公子就是凶手。”
吕长老闻言,眸子冷光四射。
梁融仿若未见,继续道“这证人也十分好找,就是马波身边那几个长随,随便一个都可以。马波身体中毒,说明必然是被人下药。听闻马波最是多疑,能给他下药的,也肯定是他的亲随。只要有人买通一个亲随,证明自己是听从吕公子的指令,下药杀人,那。。。。。。”
梁融点到为止,不再继续说。可吕长老却听的一哆嗦,没错,此时相比证明儿子无罪,反而是证明他有罪来,更容易一些。只要南爷一动手,他甚至没时间去证明,或者自白。
那鹏儿,不是必死无疑?
他大骇,人不住看向梁融,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对此看的如此清楚。电光火石之间,吕长老迅速做出妥协,放低姿态道“还请林公子,相救我儿。”
他既然能分析出来,必然也有办法救人。
梁融站起来,走到吕长老身旁,小声道“我听说。。。。。马帮主后继无人,白鲨帮里面,想上位的人很多。马帮主年岁已高,吕长老与其逆流而上,不如。。。。。顺势而为。”
说完这句话,梁融也不多言,告辞离去。
他一走,方居胜从屋里走出来,紧张看着吕长老道“长老,他跟你说了什么?”
最后那几句话,他没听清楚,可是他知道,必然是最重要的。吕长老神情肃穆,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良久,才森然开口“他让我,杀了马无畏。”
方居胜听了,顿时大骇,不可置信看一眼梁融消失的方向。良久,才叹息道“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两人都没说话,可是,两人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区别之在于,怎么杀,如何杀的合情合理。
与其在仅有的时间里,去找证人证明什么,不如直接杀了唯一愿意追查凶手的马无畏。白鲨帮刀口上添血,帮派里哪个不是亡命之徒?海盗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有本事杀了前任帮主,谁就能取代他的位置。
只是这些年,各大帮派势力划分稳定,人们几乎忘了这条规矩。在海盗最初出现的时候,便是强者为王。
后来为了维护势力的稳定,南海盗匪之间讲起道义,为了一个义字,谁也不想担了谋害老帮主的名义。否则在如今的南海,哪一家的海盗都能用这个当借口,过来抢地盘。
而今,形势比人强。
儿子作恶多端,被人杀害,除了马无畏,没人会真心给他报仇。可马无畏老了,他还能横行几时?后继无人,白鲨帮迟早要换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