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去厨房把锅碗瓢盆的洗了一遍,擦了一遍灰,听了听我妈还是没有动静,我轻手轻脚的把院门反锁了去买菜。
我回来的时候我妈刚起来,正扶着门框往外试探着屋门前那两级台阶的位置,我赶紧放下菜过去扶住她,“您要干啥?”
“上茅房。”
“我和您去。”
“哦。”我妈刚睡醒,乖得很:“没寻思说老就老了。”
“老啥?病好了就不老了。”
上完厕所,我想把我妈扶回床上去,我妈不干,说:“我想在外间坐坐,一会儿该吃饭了,还得挪过来挪过去的,麻烦。”
我把我妈扶到椅子上坐好,问我妈晚饭想吃点什么,我妈说啥都行。
我转身要去厨房,刚要走,我妈叫住了我。“啥事?”我问我妈。
“你。。。。。。帮我把电视开开。”我妈说得有些迟疑。
“看电视?您能行吗?”
“听听响。”
“您眼睛还在恢复呢。”
“就听听响。”
我犹豫了一下,给我妈打开电视,电视上出现一个专家模样的男人在讲养生,我问我妈看这个行不行,我妈摇头:“换一个。”
我又换了一个台,是少儿频道,一群孩子在演一个舞台剧,我问都没问就换了,我妈肯定不会爱看。再换,是中央台,正在播报整点新闻,我问我妈:“妈,听听新闻吧。”
“不听,”我妈摇摇头,“你给我找一个电视剧吧。”
“什么电视剧?”
“啥都行。”
“您原来看的啥?”
“一天两集,这几天不在,早演完了,你随便给我找一个吧。”
我把调台的转钮转了一圈,还真有一个台在放电视剧,女主角未婚先孕,辱没了家族的名声,被赶了出来,走投无路,哭得死去活来。虽然是电视剧,但我怀疑这不是我妈的菜,她不一定愿意看。
“这个行吗?”
“没有别的了?”
“电视剧没别的了。”
“那就这个吧。”
“那我去做饭了?”
“去吧。”
我走到厨房门口,回头看看我妈,她正凝神地听着电视里的声音,那一瞬间,一下子觉得我妈是真的老了。
第二天上午,我还在陪着我妈打针,建军找到了医院,才一天不见,却像分别了好久一样想他。而且看到他,心里踏实了,觉得有了主心骨。
建军坐在床边陪我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给我使眼色让我出去,我跟他到了外面的走廊,建军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递给我,我吃了一惊,问他:“你哪来的?”
“回来的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