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倒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到不想回家看望那些疼爱她的长辈。
但她是个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更需要的是来去自如地自由,而不是让别人替她做决定。
如果她回了上海之后,想去解放村就能回去,一年让她回八趟上海她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问题出就出在,一旦办了病退,直到改革开放的这两年时间,她就没有随便去解放村的自由了。
这才是核心问题。
不过在江采萍的事解决之前,她是暂且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了。
村里的电话是公共财产,陶映篱也不好占用太久。
她和陶羡君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大队部人多眼杂,陶映篱说话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只字未提江采萍这个人。
因此大队部的人虽然听见了她打电话,却也只知道她回城的事泡汤了,至于原因,他们一无所知。
陶映篱这边挂了电话,美滋滋地离开了大队部。
另一边,江小楼在猪场,正跟在一个民兵大哥的身后,死缠烂打地恳求对方让自己去大队部打个电话。
“今天是我爸爸生日,我真的就想打个电话,没有别的要求!”
“百善孝为先,我就算再怎么有罪,你们也该给我个尽孝的机会吧!”
“你要是不带我去大队部,我就天天跟着你,我宁可饿着也要给我爸爸打电话,你不答应我我是不会好好干活的!”
江小楼跟在民兵身后,一张嘴就没停过。
而且她现在离开男人久了,早已不复美貌,形容枯槁不说,脸上还有于婆子抓挠后留下的伤疤。
之前被桃木牌炸伤留下的疤,也重新显露了出来,使得她的容貌不单单丑,还有些吓人。
民兵被这样一个人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厌烦的同时又毛骨悚然。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江小楼靠近,他就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
时间一长,民兵也受不了了,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行行行行行!你快把嘴闭上,我这就带你去大队部!”
江小楼露出一丝喜色,但因为一脸的伤疤,看起来格外狰狞。
民兵看见了,眼中不由流露出一股嫌恶。
江小楼意识到这一点,下意识捂住了脸。
她跟在民兵身后,目光闪动。
猪场里每天都有好几个民兵轮流盯着,她压根就没机会找男人下手。
回城之前,她必须得想办法把容貌恢复了才行。
江小楼还做着恢复容貌继续害人的美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队部。
大队长见江小楼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不想和她掰扯,只好让她用了电话,想着早点结束早点把人打发回去。
江小楼拿起电话,接线到了上海那边。
那头陶羡君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你好。”
“爸爸,是我。”
没等江小楼说出第二句话,陶羡君那边的声音就冷了下来。
“不敢当,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这个家不欢迎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