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鹿之绫朝她一步步走过去,眼神哪还有半点呆滞——“本来是想瞒着你的,但你天天贴身跟着我,我要做一些事肯定瞒不了你。”压迫感扑面而来。姜浮生贴着门发出封潮同款哀嚎,“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我会叫的,我真会叫的……”鹿之绫停在她面前,裙摆轻动,神色清冷。“啊——”姜浮生瘫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昏了过去。一个病房,瞬间昏死过去三个。鹿之绫有些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真是不经吓。……水面泛着粼粼波光,一缕清风拂过半开的窗,撩动轻纱。鹿之绫坐在地毯上,一手轻挽绸质衣袖,一手用木镊夹起茶叶。被夹出来的茶叶几乎片片色泽一致,头尾有弧有形,旁边的水壶慢慢上了热气,泡泡犹如蟹眼一般大小。姜浮生坐在对面抱着笔记本将鹿之绫煮茶的一道道工序记下来。“大少奶奶,你煮茶的样子好好看啊。”姜浮生忍不住感慨。鹿之绫的手很白,形状很好看,但密密地布着割伤、擦伤,比家里菜园子里做事的王大妈伤痕都多,乍一看都不像一个20岁女孩的手。可看久了又觉得这些痕迹在她优雅的举手投足间根本微不足道。“鹿之绫。”鹿之绫看她一眼,不让她再叫什么大少奶奶。姜浮生托着脸看她,眼前的鹿之绫耐心、沉静。就像那天在医院一样,她安静地向自己解释所有的事情,解开所有的疑惑,直到自己全部相信为止。她装瞎不是为了耍阴谋,更不是想在薄家勾心斗角,只是不想徒增是非。所以,即使知道婚礼上自己挽的只是一个女佣,她也配合地走完所有的形式。她只是想借由薄家重生,想将鹿家的老物件一一收回,等有一日放回江南的老家,就这么简单。“鹿、之、绫。”姜浮生一字一字唤她的名字,“我在网上查过了,你们鹿家以前是k国之首,家里的东西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以你现在的财力恐怕连根筷子都收不回来。”说财力两个字都是可笑,她身无分文嫁进薄家,薄家也只保障她基本的生活费用。薄妄的过去“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鹿之绫淡淡地笑了笑,等到水壶中的泡泡到鱼眼大小时,开始洗茶。“赚钱太难了,再说,做这样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姜浮生不明白。鹿家已经垮了,人已经没了,她要想尽办法去挣钱,还是挣大钱,然后再找寻老物件的下落,再一件件收回来,这个过程想想都累死个人。闻言,鹿之绫的目光滞了滞,沸水滚过她的指尖,很烫很疼。她没缩回手,继续洗茶,声音极平——“因为……人,我收回不来了。”鹿家二十三口人,都葬生在那场爆炸开来的大火里,她连骨灰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她能收回来的,只有那些连旧日温度都已经消失的老物件。听到这话,姜浮生呆呆地看着她,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眼前的人。鹿之绫却很干脆地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些,和我说说薄妄吧。”“啊?”姜浮生有些懵逼。大少爷婚后都没回来过,鹿之绫也从来不提大少爷,怎么突然……“你知道些什么,都可以和我说说,任何小事都行,对我有帮助。”鹿之绫道。也是。都是夫妻了,肯定要了解才能过得下去。姜浮生抓抓头发,咬嘴唇咬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知道我们薄氏财团的律师团吧?”鹿之绫点头,“薄家是全国养律师最多的财团。”网上称薄家律师团是地表最强,只要薄家高兴,一只蚂蚁路过财团门口都得坐三年牢。“没错,而我们大少爷的私人律师团是财团律师人数的……”姜浮生默默竖起两根手指,“2倍!”“……”“薄家养这么多律师是因为财团名下事情很杂,那大少爷一个人养这么多……原因就很简单了。”姜浮生表情讪讪,实在不敢多说,只让鹿之绫自己去想。“……”鹿之绫默。她想到薄妄将匕首贴在她裙边要将她生剖的那一幕,也是,像他这样暴戾、行事不忌荤素的人,不养这么多律师早就进去了。她想了想问,“还有吗?”姜浮生眼珠子一转,像是想到什么,往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没人后,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好几年前,我偷听到管家向先生报告,大少爷5岁出车祸时失忆了,兜兜转转被一个屠户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