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幢又是生气又是失望,勉强忍着立即冲去镇抚司给虞信撒一把毒药的冲动,将薛宝宝种的药草都打理了一番,该浇水的浇水,该剪枝的剪枝。
等他收拾好了,正要离开,正好和带着丫鬟来侍弄药草的甄英莲迎面碰上了。
甄英莲垂头行礼,宝幢心情不好,其实不太想搭理不相干的人,想着她是薛宝宝的义姐,还是含笑合十还礼。
甄英莲扫了一眼,也就知道宝幢是来做什么的了,笑道,“王爷有心了”。
宝幢又合十一礼,没有接话。
按理说,两人之间的客套理应到此为止,不想甄英莲竟然又开口问道,“王爷是一早来的?”
薛宝宝离开京城后,薛府上下的内务都是甄英莲协助着薛太太撑了起来。
薛宝宝回来后,一心投入到配毒药大业中,见甄英莲管得很好,也就死皮赖脸地求她继续管着。
甄英莲自是知道宝幢昨晚没有留宿,是一大清早来的。
宝幢诧异看了她一眼,点头。
甄英莲默了默,一直垂着的双眸忽地抬了起来,肃然问道,“王爷既如此有心,为何不请大媒上门?
反倒朝来暮归的惹人非议,逼得薛妹妹不得不避出府中去?”
她是明眼人,早先被薛宝宝和虞信的亲近迷住了眼,前段时间虞信去林府提亲,她自然也就知道自己误会了。
再看宝幢和薛宝宝,也就明白了,只不知道宝幢那头一直没动静,此时忍不住大着胆子质问了一句。
宝幢愣住,什么,什么大媒?
怎么就扯到大媒上去了?
宝幢游魂般出了薛府,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镇抚司门口。
哦,对,他是要来镇抚司的——
虞信听说宝幢大清早地堵在镇抚司门口发呆,如临大敌,带着身手最好的几个锦衣卫出去对敌。
结果,就听宝幢梦游般开口问道,“虞指挥使,表哥是不是关押在镇抚司,我想见见表哥”。
虞信,“……”
假和尚竟然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当朝唯一的亲王提出这样一个小要求,虞信自然不能拒绝。
很快,宝幢就见到了羊锦平。
羊锦平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石室中,简陋、却还算干净整洁。
羊锦平显然十分惊讶,再见宝幢一进门就坐下来,什么也不说,逮着狱卒送来的白开水使劲喝,更是如临大敌。
他现在已经知道他这个表弟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把无害、温良,是个不动声色就毒死三百多人的狠角色。
这个时候,他来看自己,还默不作声的,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觉得自己问斩还不解气,想要用个什么古怪毒药,叫自己受尽折磨而死?
想到宝幢那鬼神莫测的毒药,羊锦平越想越怕,越想越怕,正在哆嗦间,宝幢开口了。
“表哥,我从小在神农山长大,身边只有一群奴才,长大后回京,勉强能算得上同龄的朋友,只有皇侄和表哥你”。
可惜,你的皇侄要杀你,你的表哥还是你皇侄手中的刀!
羊锦平默默接了一句,越发地如临大敌。
“表哥,你,你和女孩儿,贴过嘴唇吗?”
羊锦平惨然一笑,果然——嗳,等等,刚刚王爷说什么?
羊锦平不敢置信地迎向宝幢求知若渴的双眼,缓缓地啊了一声。
宝幢神色认真,近乎严肃,“表哥,你都要死了,告诉我吧,没什么好隐瞒的”。
羊锦平,“……”
羊锦平重重吸了口气,“你问这个做什么?”
宝幢坚持,“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