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翁神情错愕,手愣在半空,“这,这……这是位小娘子?”
正在喝菜羹的赵洵突然顿住,一颗麦麸皮把他呛得咳个不停。
范义忙起身拿了只空碗,提壶倒了半碗水递过去。
赵洵一连喝了好几口,胸口起伏才得以平复。
章翁很是自责,“小官人,我一时多嘴,没认出来这位是你夫人。”
才缓和过来的赵洵又被一口水呛到,咳得更厉害,碗里的茶水都被抖出大半。
徐予和眼睛陡然睁大,慌忙解释:“章翁,我不是,我不是他夫人。”
章翁愣了愣,哦了一声,又笑了起来,“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章翁,我和他……”
徐予和怕他误会,还想再解释些什么,却被章翁打断道:“我去灶房看看老婆子,催她做快点,可不能饿着小官人们。”
说罢,他便转身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
赵洵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嘴角不自觉上扬,便抬起袖子假装喝水。
徐予和尴尬不已,转而瞪向掩面喝水的赵洵,她严重怀疑这人就是故意不作解释。
又过了一刻钟。
章婆婆送来一盘香喷热乎的烙饼,“刚出锅的,小官人快吃,前几日才磨的面。”
“是啊,小官人,快尝尝,那麦麸皮煮的汤一点也不当饥的。”
章翁紧接着走进来,手里端了两碗热乎黏香的粟米粥。
“老头子,你怎么能让小官人们吃那些东西,”章婆婆换了脸色,对着章翁一顿数落:“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也不看着点,要是让小官人吃出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章翁把粟米粥放到桌上,头垂得更低,浑浊的双眼饱含愧疚,“我……我就拿个碗的功夫。”
赵洵道:“章婆婆,是我们自己想吃这些,章翁哪能管得住我们,你的手艺太好了,要不是你,我们哪里能吃到构棒槌和荠菜。”
章婆婆有些为难,“小官人,那都是野菜,上不得台面,烙饼和粟米粥都做好了,你们再吃些,总不能浪费不是?”
赵洵笑道:“有什么浪费的?你们二位只顾着我们,自己还没用饭。”
章翁叹了口气,“我们吃这些那才是浪费。”
听着这句话,徐予和心中五味杂陈,这些粥饼对于自己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两位老人,便是难得的美餐,他们或许很久都没有吃过这样好的食物了。
农户靠天吃饭,没有商户官吏那般富足,交完赋税以后余钱余粮都十分有限,吃了上顿没下顿是常有的事。
年年上熟尤皱眉,一年不熟家家饥。(1)
何况去岁又逢大旱,收成更是不好,有麦麸皮充饥已是不易,方才所吃的构棒槌和荠菜指不定是与其他农户争着摘来挖来的,粟米白面也应当是他们珍藏许久,等着招待赵洵的,所以他们才会说自己吃了浪费。
章翁看着碗里黄灿灿的粟米粥,咽了咽口水,把碗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