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阳台上,有种人悬浮在空中的错觉,刺激又美妙。
“哇!”她又惊叹了一声,有点害怕地攥住了叶深衣角。
“你不要先关心一下时间吗?”叶深抱臂,跟她算账,“睡了十四个小时,我都打算把你送医院了。”
“那什么……公安局的护士姐姐说了,给我们吃的止痛药有安眠效果呀。”
“那你还三片全吃了?”叶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话音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那同学就一片都没吃。”
陶鹿仰脸冲着他笑,笑得人心底不由自主发软。
“那是因为有叶哥哥在呀。”陶鹿晃着他的衣角,“有你在,我可以放心睡。”
叶深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好在女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的注意力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
指着左下方挂满彩灯热闹非常的露天滑冰场,陶鹿笑道:“叶哥哥,我想去滑旱冰!”
叶深又是一愣。他想起当初在医院,医生给出的诊断。
陶鹿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只是滑旱冰而已,对我来说,比走路还轻松呢!”她打了个响指,“庆祝我劫后余生呀!”这一句,让叶深再也无法拒绝。
夏末秋初的夜晚,正是一年中天气最宜人的时候,凉爽的晚风拂去城市白日的躁气。蓝黑色的夜空向露天滑冰场温柔垂坠下来,闪烁着的五彩小灯泡跟天上的星星,不知哪个离人更近些。
冰场上,两两成双的情侣、呼朋唤友的青年、要人扶着的孩童,热闹而充满生机;就中有人蹒跚学步,有人如履平地,有人来去如风,而陶鹿无疑是最亮眼的。她的速度并不快,姿势也并不花哨,可是专业的身段与技巧,与普通来玩的人总是差别很大。她穿梭在人群中,似一只灵巧的鹿,很快有结伴而来的青年向她搭讪,都被她摇头拒绝。
她畅快淋漓地滑完一圈,绕到围栏外插兜等候的叶深面前,笑道:“你知道昨晚在麦地里,我以为自己要被抛尸野外的那瞬间,在想什么吗?”
叶深听到“抛尸野外”这四个字,蹙了蹙眉,摸出手帕递给她,冷静应了一声,“在想什么?”
陶鹿胡乱抹了抹脸,笑道:“我在想,我这短暂一生的两大遗憾!”她胳膊搭在围栏上,在叶深面前比出一根手指来,“花样滑冰。”
叶深愣住。
“这是我自诩以生命热爱的运动,却并没有以生命践行。差点无声无息毁在一个人渣手里,岂不是很可惜?”她笑着,双眸亮过天上星辰,“花样滑冰是我的信仰,区区腰伤又算什么?就像你手腕的伤,医生也说你继续电竞手会废掉,但是奇迹出现了,不是么?”
叶深喉头滚了滚,低低“嗯”了一声,听她第一桩遗憾说得这样郑重,不禁也认真起来,顶起帽檐望着女孩的眼睛。
陶鹿比出第二根手指,笑道:“两桩遗憾,排名不分先后。这另一桩就是你。”
“我?”
“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都没有风流过,就做了鬼,岂不是很可惜?”女孩盯着他,笑靥嫣红,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