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而顾倾城的小院里,却已经陷入了一片夜晚才拥有的宁静中。
房间里,足够两人横卧的大床上,暮君邪靠在床头上,右膝蜷曲,一手揽着顾倾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让她睡得更香,一手则拿着一本线装本的杂记。
可即使手里拿着书,暮君邪却没有翻看,而是敛眸假寐,尽情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蓦然,他睁开了眼,垂眸看着顾倾城的侧颜,温热的指腹摩擦着顾倾城白皙嫩滑的小脸,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这是第一次,他家的小阿七,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依赖的模样,他表示受用的很。
“唔……”顾倾城趴在暮君邪的胸膛上,许是感受到了脸上的异样,小脑袋不自觉的蹭了蹭,无意识的惬意嘤咛了一声,便接着睡去。
见状,暮君邪无声的笑着,翻身躺下,将顾倾城带入怀里,两人双双沉睡而去。
然而,就在两人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之际,却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悄然一步步靠近。
静悄悄的下午时光,暮色斜阳下,洒金般的阳光,透过纱窗,渗透到两人的身上,顾倾城的眼皮微微晃动了几下,便睁开了双眼。
“醒了?”顾倾城刚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暮君邪放大的俊脸,和绵长低哑的声线。
顾倾城的耳朵,不争气的红了,她一股脑儿的从暮君邪的胸膛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带着刚刚睡醒的迷糊劲儿,问道:“你怎么在这?”
“阿七莫不是忘了?”暮君邪噙着抹笑意,铁壁将顾倾城猛地拉入怀里,顾倾城一个不察,啊了一声,光洁的脑门,便撞上了暮君邪那堪称铜墙铁壁的胸口。
一时间,痛的她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么一撞她倒是清醒了不少,也想起了在她昏迷的时候,貌似是暮君邪抱着她回来的。
这么一想,顾倾城的小脸,露出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却故意假装佯怒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说,你这些天跑哪去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额……
担心?
顾倾城也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小脸條地沉了下来,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她好像渐渐明白了对暮君邪的感情,可是帝沧溟又算什么?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滥情的人,更不会见一个爱一个,既然明白了对暮君邪的感情,便要对暮君邪和帝沧溟之间,做一个割舍,只是为什么她一想到帝沧溟,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儿?
顾倾城知道,这种感情无关风月,却是对年少时,第一个挂在心上的人,一种放不下,而且在她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帝沧溟的出现,太过蹊跷,消失的又太过离谱。
可以这么说,帝沧溟的出现,直接导致了,修罗邪帝逼着她,在三年后前往中州大陆。
突然这么一想,顾倾城的脑子里陡然滑过一个闪光点,可是那闪光点消失的太快,她没有抓住。
而此时,暮君邪伸手揉着她的发顶,语气中满是纵宠和调侃的味道,“阿七,你是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你少臭美!”被点破了心思,顾倾城的小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娇嗔了一句,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真的担心他。
“春莹,我是来跟倾城妹妹道歉的,你就放我进去吧。”就在暮君邪正欲说什么的时候,顾如意的声音,忽然在小院中响起。
紧接着,便是春莹阻拦的声音:“如意小姐,不是奴婢不肯让你进去,实在是我家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中,你就算进去了也没用啊!”
“好春莹,你和我的丫环萍儿关系是最最要好的,你就权当是给萍儿一个面子,帮帮忙,去跟倾城妹妹通报一声,就说我是来给她道歉的,我相信倾城妹妹大人有大量,一定会见我的。”顾如意继续哀求着春莹。
要是春莹再不答应,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恶心死了!
六长老叔叔说了,顾倾城现在身受重伤,在这个节骨眼上,是她下毒的最好时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若不是因为如此,她才不会上门给顾倾城道歉,还一口一个倾城妹妹。
天知道,她都快被这几个字,给弄吐了。
“君邪,你怎么看?”房中,顾倾城坐在床上,望着门口,唇瓣处浮现出一丝玩味儿的笑意。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与其让她相信顾如意是真心悔改,还不如告诉她,顾如意是来害她的呢!
顾倾城心里腹诽着,殊不知,还真让她猜对了。
“阿七说什么便是什么。”暮君邪看到了顾倾城那小狐狸的模样,自然是颇有一番妇唱夫随的顺从感。在他的字典里,小打小闹任由着顾倾城玩,只要无性命之忧,他便纵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