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午夜,所有人都安然入睡的时候,被塞冷河的一条支流环抱,背靠连绵起伏丘陵的黎明镇渐渐弥漫着『潮』湿的水雾。单薄睡袍、光着双脚的少女提着南瓜灯走到一棵古老的榛树下,轻轻『吟』唱古老的歌谣。
“榛树榛树摇啊摇,把金和银抖落在我身上。”
黎明镇护城河收起的吊桥『插』销被一只无形的手拔起,粗如手臂的绞索悄然无声地缓缓放下,幽暗的密林深处传来急骤的马蹄声,由远而至,敲鼓一样震动地面的声音没有吵醒任何人。
枝繁叶茂的丘陵密林畏惧似的不断退缩,让出一条幽暗的通道,四匹瘦骨嶙峋的黑马冲破『迷』雾,快速通过吊桥冲进黎明镇。
马车通过低矮的包围小镇的石墙门时,裹着黑厢马车的阴影迅速飞散,『露』出穿着连体黑袍看不见面目的车夫。青灰『色』的双手挽住缰绳轻轻抖动,黑马空洞的眼睛里『射』出猩红『色』的光芒,垂头丧气的驽马仿佛注入青春活力恢复到壮年,块状筋肉迅速贲张,松垮的皮『毛』瞬间紧绷,大口大口喷着白烟似的蒸汽,强健的心脏疯狂地剧烈搏动。
这辆四轮的黑厢马车似乎用钢铁浇铸打造,车轮滚过的地面,无论是石子路还是吊桥木板都留下深深的车辙,林间草地更是被车轮碾压出火『药』烧灼后的焦黑『色』。
少女听到由远至近的马蹄敲打地面的声音『露』出痴『迷』的笑容,车辙滚滚碾过石子路来到榛树下,闪耀冰冷的金属光泽的车厢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团黑『色』的『迷』雾。
面带微笑的少女站在车门前,矜持地像未嫁的淑女,稍等片刻,她看见一只带着白『色』丝绸手套的属于男人的左手从车厢里伸出来。
无声的邀请,少女欣喜若狂地接受,她提起南瓜灯踏入车厢,微弱的烛火被黑『色』『迷』雾缠绕,唯一的光芒悄然熄灭。[]巫师里德勒51
白『色』丝绸手套拨开少女瀑布似的秀发,黑暗『迷』雾中无形的尖牙刺破白皙的脖子,滚烫的处女的鲜血一丝丝地被吸走,车厢深处想起了剧烈的吞咽声。
咕噜咕噜!
“哈……”嗜血的尖牙离开少女的脖子,伤口开始收缩愈合,然后她被轻轻地推开,像一片羽『毛』似的落在地面,躺在『毛』毯似的草地上。车厢门缓缓合上,黑『色』『迷』雾深处传出恶魔似的呢喃。
少量失血而脸『色』苍白的少女踩着棉花似的脚步回到自己家里,陷入深沉的睡眠中,过了一会发出低微的鼾声。
周围的『迷』雾开始消散,缓缓升起离开乌云的银月撒下皎洁的光华,车夫拉扯不安地打着响鼻避开月光的黑马调转方向。
当马车离开黎明镇,沿着来时的路往丘陵密林深处驶去,绞索再次绷紧,宽厚的吊桥木板缓缓升起回到原位,粗大的『插』销无声落下,仿佛所有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不过在月光照耀下,沉重的车辙、焦黑的痕迹完全曝『露』。
“这是邪恶的仆从留下的味道。”思诺森抽动鼻子,闻到一股墓地的气息,“小镇背靠的丘陵有什么用途?”
“据镇长提供的资料。”兰切洛斯翻动堆满桌面的手抄文书,“被称作枫叶丘陵的那一片连绵起伏山丘坡地是黎明镇的猎场、果园、菜地,为镇里的居民提供额外的肉食、水果和蔬菜。”又翻开一本图谱,“在附近的溪谷,还有黎明镇的公共墓地,在那里永久安睡着去世的老人和所有因疾病和各种原因离开的居民。”
“为什么躲藏在黑暗中的爪牙会光顾黎明镇,而没有取走任何一个居民的『性』命,它在打什么主意?大费周折地前来观光旅游,这肯定不是事实的真相。还是在策划着什么邪恶的阴谋?没有受害者出现的前提又无法解释它的动机。”思诺森有些头疼地『揉』着额头,“还是再去一次现场,看看能否有什么新的发现。”
兰切洛斯合上图谱,稍微整理『乱』糟糟的桌面:“根据我的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思诺森『露』出笑容:“医生,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直觉,它是毫无来由,毫无道理可言,没有事实作为支撑,它根本站不住脚。”
兰切洛斯不以为然:“有些事情往往依靠直觉才能做到,就像在森林里追逐猎物而『迷』路的猎人,即使在陌生的环境,也能依靠直觉判断找出离开困境的方法。”
“直觉就是捷径。医生,想不到你是心灵学中混『乱』学派的推崇者。无视思考、辩证、理智之间环环相扣的紧密联系,哦!对了,我忘记你曾经喝过兽人萨满大师的魔『药』,现在体内还残留着让人狂暴失去正常人思维能力的部分『药』剂,我是否可以这样认为,它已经潜在地影响你的智力。”
“过去的巡视厅探长的经历给你留下很浓重的痕迹,诺尼,不可否认在你的职业生涯里,用冷静的态度、详细的分析、辩证地破获过许多罪犯的案件。那是属于凡人认知的世界,现在我们面对的对手是拥有超乎常理之外的能力,狡猾和『奸』诈的程度也随之倍增的敌人,再用过去的老套的手法,似乎已经跟不上他们的脚步,所以有时候,直觉的判断往往更快、更可靠。”
“举个例子。”思诺森推开房门,慢慢沿着楼梯走到小镇的石子路上。[]巫师里德勒51
“就拿你擅长的格斗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