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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第1页)

章济年话刚说完,门就被轻轻敲两下。沈榆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脖子上一条喜庆的枣红色围巾,手里拿了两个袋子,敲完等不及应,就从外面直接推开了门。外头下了雪,沈榆戴了羽绒服的兜帽,额前的头发也还是蹭到几粒白花。只有几粒,看样子下得不大。脸还好,鼻头冻得有点红,温遇旬看着他,想到前段时间沈榆说自己济年觉得沈榆是很讨人喜欢的小孩,虽然不是非常外向,但是很懂礼貌,见到他就弯着眼睛笑。反正怎么都比自己这个脾气烂,还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的侄子要好。沈榆进来后很快把门关上了,然而自己像个移动冷气库。他在门口多站了几秒,将身上的雪花抖落,才往里走进来。“章叔叔新年快乐,这是给你带的新年礼物。”沈榆递过来手里的一个红色礼品袋。这年的小寒在一月六号,跨年两人没有一起,又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时间,直到今天,两人才都得了闲时见上一面。章济年很惊喜:“谢谢小榆,有心了。”沈榆抿嘴笑了笑:“是我家乡那边的茶叶,拿了一些给章叔叔尝一尝。”温遇旬被忽略很久了,不是很高兴,皇后棋王冠略高过其他,被他顺手拿起来,轻飘飘地砸在沈榆身上:“我的呢?”沈榆没想着躲,砸到也不痛,把手上另一个袋子给温遇旬递过去。袋子就两个,一个给章济年,另一个当然是温遇旬的,沈榆严重怀疑他在拿乔。果不其然,温遇旬接过袋子没想着打开,背往后靠在章济年的床边:“也是茶叶?我不喝茶。”“给你的不是,”沈榆说,“知道你不喝。”他走到温遇旬身边,却不想像他和章济年一样往地上坐,四处看了看,坐在了温遇旬用来睡觉的摇椅上。“打开看看。”温遇旬从善如流地拆了包装,包装袋里面还有一个盒子,又开了盒盖,露出一段藏蓝色的羊绒布。是和沈榆同款但色系不同的围巾。温遇旬将围巾拎出来,手感软实,保暖效果应该蛮好:“你织的?”沈榆笑他俗气:“买的,我哪会这个。”温遇旬下午三点就来章济年这边坐着,体温早已和屋内的暖意相近,怎么会觉得冷,但他就是把沈榆送的围巾当场围上了。没有皇后棋的阻拦,章济年的炮车可以畅通地吃掉温遇旬的兵。章济年拿起棋子,嘲讽道:“你不是零下十度穿单裤大衣吗,现在为什么在暖气屋里围围巾?”老匹夫一直找自己不痛快,温遇旬本来也只是等沈榆来了就走了。他站起身,套了自己的毛呢大衣:“我乐意。”走前蔑了眼地上的棋盘,路过的时候又装作不小心,用鞋尖撞乱了残局,一时间棋子散乱,致使章济年高举在手上的炮车无处可去。“沈榆,”藏蓝很衬肤色,也很显气质,温遇旬拉开门,回头对着还在愣神的沈榆说:“走了。”作者有话说:应该有一到两章回忆这样,不多,回忆以后就没有了唯一想要牵手的沈榆来找温遇旬是为了吃一顿饭,不是单独两个人的约会,请客的人是温遇旬的朋友,名字叫段绍怀。段绍怀是一名森林疗愈师,职业小众,但是也忙,一天到晚在外面跑,和人打交道。他假期少,原本也没想着和温遇旬约,只是在微信群里看到温遇旬说自己谈了男朋友,实在想不出来铁树如何开花,好奇得要命,才勉强抽出一天,要温遇旬带着恋爱对象,让自己长长见识。段绍怀在一家很有名气的饭店订了一个六人桌,来的人沈榆多多少少都从温遇旬嘴巴里听说过。饭店叫“滟宴”,做粤菜和法餐的融合,距离卧月有点远,车开了一个多钟头。下车前沈榆有些担忧地说:“我有点紧张。”温遇旬在车上眯了一觉,快到的时候自己睁开眼睛,慢了半拍回答他:“不用紧张,那几个人都挺好相处。”沈榆是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见家长”,虽然温遇旬还没有对沈榆为自己的家庭交过底。服务生等在大堂:“温先生,这边请。”到了包厢门口,温遇旬没有进门,示意服务生可以先离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羽绒服外套脱掉吧,这样穿着怪热的。”温遇旬对沈榆说,用手抓住他的兜帽,顺势将外套剥了下来。沈榆张了张嘴,温遇旬又说:“围巾。”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沈榆还是听话地将自己围巾也摘下来,被温遇旬接过去,搭在臂弯上。“我是想跟你说,”温遇旬放低了声音,“段绍怀是个咸湿佬,待会儿他开你的玩笑,要是受不了就直接说。”沈榆问:“什么是咸湿佬?”他听出温遇旬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貌似是粤语腔调,只是他没和自己说过家里是中国哪块土地的血统,章济年又是纯正北京人,因此理所当然将把温遇旬和他归为同类。温遇旬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也扯下来。“咸湿佬,”他重复一遍,又解释道:“色狼。”门开的时候咸湿佬差一点点就要不耐烦地给温遇旬打电话了,段绍怀坐在离门口最远的位置,对着温遇旬瞪眼。“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飞机。”段绍怀面色不虞地说。“冇,”温遇旬把手里的衣服扔在一旁的短沙发上,“讲国语。”“我知道我知道。”段绍怀一口粤普。他一下就看到跟在温遇旬半步后的沈榆,笑着说:“这是你男友?好漂亮。”沈榆还没说话,就听另一道声音略带着惊异:“小榆?”白小岩坐在段绍怀右手边,面上的表情复杂,但惊喜居多。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在长眠湾的签约欢迎会上,就是白小岩喝多了酒把自己喝进医院挂水的那次。后来各自忙各自的,也只加了联系方式,就没再见过面。“你们认识?这么巧。”段绍怀愣了愣,“小岩是我上一个客户,后来觉得聊得很投机,就当朋友处了。”白小岩快三十岁了,比这桌人都大,什么没见过,虽然没听沈榆说过性取向,但笑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眼尾有一些不明显的褶皱:“是,小榆知道的,前段时间心情调整不过来,有人给我介绍段老师让我和他聊聊。”“别叫段老师啦,”段绍怀挥手示意服务生上菜,“在你面前我怎么敢呀。”这顿饭吃了很久时间,主要是段绍怀要喝酒,话就很多。“小榆我跟你说,”才过了不到几个钟头,段绍怀叫人就很熟稔了,“温遇旬这个衰仔,我以前都以为他要孤独终老。”段绍怀和温遇旬的祖辈就认识,两人太熟了,开玩笑没个数,荤话随口就能说。“我去过他家,这人清心寡欲到床头都不放纸。”温遇旬早习惯了,用桌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反倒是坐在段绍怀旁边的白小岩有点不淡定,手肘撞他一下:“你别乱说话。”段绍怀不以为意:“没事,反正他现在谈朋友了,也用不到纸巾了。”又盯着沈榆的手笑眯眯:“bb,手指很长啊,看着也怪软,温遇旬好有福气。”温遇旬对朋友的包容度比较高,但把沈榆也卷进来就不行了,让段绍怀闭嘴,又叫服务生撤了剩下没喝完的酒。“没事,”沈榆安抚似的按了下温遇旬的手背,又摊开手对段绍怀解释,“我手不软的,手指上有一层茧。”那层茧薄得被饭店亮极了的顶灯打着都看不清。温遇旬眯了眯眼睛,想看清楚点,最终也只能隐约发现一层不明显的半透物质,虚浮在沈榆的指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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