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雷被一点变化也没有,才知茶里真的没毒,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他们仍是不放心,只喝了一点,心想要是真的有毒,以自己的修为,这一丁点儿毒,自是奈何不了他。
任是非戏谑道:“前辈,你中计了,茶里真的有毒,是子午断魂散,子不过午,午不过子。要到两个时辰后才发作,你没耐心,现在就喝了,这不是完了。”
左吴大惊,嘴一张,吐了出来,原来他运起内力,把茶水逼在喉间,并未咽下去。
任是非臭道:“你一点耐性也没有,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吐出来了,真不害臊。我说我师叔是何等样人,怎会下毒,更不会下这种奇毒。你你,这不是丢人现眼?真是的。”任是非故作老成,教训左吴,薛琳忍俊不禁,格格娇笑不已。
左吴被任是非一顿数说,再加薛琳一笑,羞愧无地,面红过耳,心中大怒,心道:“你小子先别得意,等收拾了玄真,薛道衡之后,道爷如何摆布你。收拾了老的,还怕你小的飞上了天。”狠狠瞪了任是非一眼。任是非毫不相让,狠狠反瞪一眼,鼻孔里还哼了一声。
左吴受窘,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道:“贫道久仰道长,神医,司徒大侠的侠名,如雷贯耳,只是无缘拜见,今日得睹高人风采,不愧一个侠字。”
玄真道长三人正要谦逊几句,任是非抢过话头,道:“左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不知可否?”
左吴道:“任少侠说哪里话,但问不妨,只要老道能知,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是非道:“如此,多谢前辈了。前辈赞我师父,师叔和司徒大侠,侠义无双,不愧一个侠字,晚辈听来甚是迷茫,不知侠之一字作何解,还请前辈示知。”
左吴道:“老道不敢妄论,少侠一再言及,老道要是再予推脱,不知者还以为老道故作姿态,只好谬论一二,不当之处,还请各位大贤指正。
“侠之一字,重也,大也。缓急,人之所时有也。昔者虞舜窘于井廪,伊尹负于鼎俎,傅说匿于板筑,吕尚困于棘津,夷吾桎梏,百里饭牛,仲尼畏匡,菜色陈蔡,此皆学士所谓有道仁者,犹然遭此灾,况以中材而涉世事乎?其遇害之烈可胜道哉?言必行,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千里赴义,解士之阨困缓急,是谓侠。
“孟尝,春申,平原,信陵之徒,皆因王者亲属,籍有卿相之富厚,招天下贤者,显名诸侯,为百姓计,是谓侠。
“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荆轲受燕丹之托,杀身取义,西入强秦,行刺秦王,此亦为侠。
“汉兴之后,朱家,田仲,剧孟之辈亦是我辈中人。少侠,不知老道说得对否?”左吴博古通今,可谓文武全才,这番话说来,头头是道,众人听得无不暗暗点头。他言及荆轲刺秦王事,和他此行目的不符,说得高兴,也没发觉。
任是非道:“前辈所言极是。当今武林,有谁当得这一个侠字,还请前评点一番。”
左吴道:“当今武林,当得这一侠字的,首推六大高手,武功卓绝,行侠仗义,活人无数,自是当得一个侠字。”
任是非道:“我师父,师叔和司徒大侠当不当得侠字?”
左吴微笑道:“少侠有所不知,令师和令师叔,司徒大侠是六大高人中人物,自是当得一个侠字。”
任是非道:“噢……原来如此,我师父,师叔和司徒大侠是六大高手中人物,晚辈还不知道呢。”
左吴道:“令师世外高人,谦虚自抑,自是不会告诉少侠。这份胸襟,着实愧煞老道。”
任是非道:“除了六大高手,又有谁当得一个侠字,前辈可否一并赐告?”
左吴道:“天下习武之人,何止千万,除了六大高人,自是还有很多,这许多人中,不会没有一二人当得一个侠字。老道是这样认为,不知对否?”
任是非击掌赞道:“前辈所言极是,天下之大,习武之人何止千万,当得侠之一字的,自是还有很多,譬如前辈八人就是有名的侠客。”
左吴心中大喜,嘴上却逊,道:“不敢当。老道兄弟八人,在武林中略有名声,怎及得令师,更别说令师祖。”
任是非道:“以晚辈之见,天下学武之人,当以十四大高人为首才对,岂止六大高手,真是没见识。”
左吴一怔,奇道:“十四大高手?请问少侠,是哪十四位高人?”
任是非道:“自然是六大高手,再加上你们淮南八公。”苏飞七人,深觉任是非此言深得吾心,无不心花怒放,喜动颜色。苏飞七人一直认为,论辈份,当今武林无人比他们高,对六大高手之说持有异议。只有雷被心中明白,他们八人的武学修为,远远及不上六大高手。
左吴假意逊谢,道:“实在不敢当,少侠太抬举老道兄弟了。老道兄弟八人虽在山上静修,还不敢忘了侠义二字,常常自励罢了,怎及得上令师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做下无数义举。”他心中高兴,说话也抑制不住喜悦之情。
任是非道:“心即是侠义,侠义即是心,只要心中有侠义就行了。能不能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那倒在其次,前辈又何必耿戒于怀。”
左吴击掌赞道:“少侠之言有理。心即是侠义,侠义即是心,妙人妙语,可圈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