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天正道:“少侠,请随下官来。”任是非道:“朴大人请。”和风天南随在朴天正身后。
来到府衙大厅,朴太守向正中椅上一坐,吩咐给任是非设一个偏座,二人共审之意。任是非谦逊不敢,朴天正只是不许,任是非也就老实不客气,坐了下来。朴天正吩咐给任是非送上香茗点心,道:“少侠一路辛苦,想来有些肚空,就先将就用一些,等此间事一了,下官给少侠洗尘。”任是非心道:“算你小子识相,要不然,哼哼。”道:“不敢。”朴天正吩咐在厅堂一角,给风天南了坐,送上香茗点心,让他先垫垫底。
任是非掏出彭怀彭德供状,递给朴天正。朴天正接过,细一遍,道:“厉害,有这么多。”惊堂木一拍,开始复核二人罪状。朴天正极是仔细,一条一条地问,二人供认不讳,一一招认。
复核完毕,朴天正道:“彭怀彭德听判。本官依大汉律法,判你二人斩决。明日午时,东门外法场,行刑。”彭怀彭德咕咚一声,昏倒在地。朴天正喝令衙役押下去。
朴天正道:“任少侠,你本官判得可当?”任是非道:“草民无知无识,不敢置喙,二人罪大恶极,正该如此。”
朴天正道:“少侠且请到下官府上,容下官给二位洗尘。”任是非心道:“你有孝心,老子怎会不来?”道:“叨扰朴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朴天正道:“少侠勿用客气,二位请。”任是非和风天南道:“朴大人请。”朴天正领着二人向家里去。
到得朴天正家里,朴天正叫僮儿奉上香茗点心,道:“任兄弟远道而来,大哥不能过于简慢,等会儿,到天香楼,我作东,给二位洗尘。”
朴天正不叫任是非少侠,改叫兄弟。任是非心道:“他妈的,你不叫老子少侠,叫老子兄弟,是不是怕老子审你?”道:“小弟一介草民,不敢有劳朴大哥。”
朴天正哈哈一笑,道:“兄弟,大家一家人,何必客气。兄弟这等人物,人中龙凤,肯光降寒舍,大哥高兴还来不及。”说得甚是真诚。任是非心道:“他妈的,谁和你是一家人?你是不是有见不得人的丑事,怕老子给捅出来,才和老子套近乎?”道:“既如此,就叨扰朴大哥了。”
三人闲聊至天晚,朴天正道:“兄弟,大哥告辞一下。”任是非道:“大哥,请便。”朴天正告了罪,出去了。不多一会,朴天正回来,已改穿便装,朴天正人本英俊,白玉般的面皮,姣好如一妇人,换上便装,更增几分潇洒,道:“兄弟,我们就上天香楼去。兄弟请,风大哥,请。”任是非和风天南道:“朴大人请。”
三人相偕出房,来到门口,停了三顶轿子,朴天正道:“二位请。”侧身肃客。任是非和风天南道:“朴大人请。”钻进轿子。二人进轿后,朴天正才上轿,道:“去天香楼。”轿夫应道:“是。”抬起轿子就走。
任是非掀起帘子,向街上张望,东郡是东郡治所所在地,甚是繁华,华灯初上,更添几分热闹气象,任是非大是高兴。
就在任是非东张西望之际,轿子停在一座大酒楼前,任是非一瞧,好大一座馆子,门额上一块大匾,写道“天香楼”三字,暗赞一声好。
三人下了轿,朴天正付了轿资,道:“二位请。”任风二人道:“朴大人请。”朴天正道:“现今是布衣之交,不讲官衔,兄弟直呼天正之名即可。”任是非道:“这怎么可以。”朴天正道:“有啥可以不可以的。要不,你就叫我大哥好了,天正痴长兄弟几岁,就做你的兄长。”任是非心道:“哼,老子叫你朴大人还不想叫呢。”道:“朴大哥,请。”朴天正道:“兄弟,请。风大哥,请。”风天南年纪比朴天正大一些,朴天正叫他大哥。
三人进店,店小二笑脸迎了上来,朴天正要了楼上临窗一间雅座。居高临下,街上情景,尽收眼底,任是非大是高兴,一双眼睛,尽向街上瞧。
朴天正对吃喝非常在行,叫了一些名菜佳肴和时令小菜。天香楼是东郡最好的酒楼,大厨们的手艺着实不错,任是非吃得开心,心中一高兴,对朴天正多了些好感,道:“朴大哥,小弟要是没错,大哥身怀绝技。”
朴天正道:“大哥少年时,曾学过几天功夫,谈不上绝技。哪能和兄弟的上清真气,天机指力相比。”
这话既谦逊,又捧了任是非,任是非大是高兴,道:“兄弟瞧,大哥步履轻盈,而又沉稳有力,没数十寒暑之功,哪能有此功力。依小弟来,朴大哥一身艺业,当不在淮南八只老乌龟之下。”
朴天正不知他口中的淮南八只老乌龟指的是谁,道:“淮南有八只老乌龟?大哥只听说过淮南八公。”任是非哈哈大笑,道:“就是这八只老乌龟,老王八,老甲鱼,老不死的老东西。”朴天正和风天南齐道:“他们为老不尊,叫他们乌龟也不错。”
二人赞同,任是非兴致更高,道:“八只老乌龟,岂只为老不尊,简直还无耻。”朴天正道:“兄弟,怎么个无耻法,可否对大哥一说?”任是非道:“大哥要听,小弟就说。”将淮南八公在药苑的所做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于自己的得意之作,淋尿在左吴头上,给七人暗中服下泄药二事,更是添油加醋,说得绘声绘色。
朴天正和风天南听完,击掌叫好,哈哈大笑,道:“他们无耻,正该如此。”二人由衷赞叹,任是非高兴异常,也是大笑不止,一时间,三人笑作一团。三人这一笑,彼此间又亲近了一层。
朴天正问任是非何以从药苑出来。任是非把吴天星劫持自己,自己装睡一事说了。朴天正听说他练成了移穴换位,大是赞叹。
任是非谦道:“朴大哥取笑了。兄弟只是略窥门径而已,不解之处甚多,有机会的话,还要向大哥请教。”朴天正道:“不敢。兄弟如此奇才,又仁侠过人,是武林之福。”
任是非道:“小弟胡闹,大哥不要见笑。”朴天正道:“药苑挫折淮南八公不说,单说东阿一事,就可见兄弟仁侠。要是这也是胡闹的话,大哥不知侠义为何物。”
任是非心中得意,笑着把东阿之事说了。当然,自己在官老板店中胡闹一事,自是不说,不然的话,侠义之名有损,只说在店里听得彭氏叔侄恶行,心中不愤,才做下这事。风天南不住帮腔,把个任是非乐得不知所以然,心道:“不出,风大哥挺会说话,也不枉老子教他武功。哎,只可惜教得不多,有机会的话,定要再教他几手。”
朴天正大拇指一竖,由衷赞道:“兄弟,真有你的。”端起酒杯,道:“来,大哥敬兄弟一杯。”任是非假逊道:“小弟胡闹,不敢当大哥此誉。”端起酒杯,干了。今晚上喝了不少酒,唯觉这杯酒最美。
朴天正放下酒杯,道:“兄弟,据大哥所知,在来东郡的路上,你还做了不少好事。”任是非道:“好事算不上,胡闹了一场。”又说起如何救阿娇,要朱千剑四人钻裤裆,如何找了一口阿花大母猪,逼秦员外成亲,终于玉成陈伦和娥儿的婚事。不免张大其词,夸耀一番。
朴天正道:“兄弟于陈伦婚事一节,虽有些胡闹,还不失正经。象秦员外这样的人,让他尝尝滋味也好。”把桌一拍,叹道:“唉!兄弟,大哥当时不在场,好不可惜。”
任是非大起知己之感,道:“大哥要是觉得可惜的话,赶明儿,我们去找几个秦员外这种人,让他尝尝这滋味。嘿嘿,老子瞧,阿花这母猪,只要给她钱,要她嫁十嫁百嫁,她都会嫁,这个我们不用愁,愁的是,如何找秦员外这种人。”心道:“阿花这母猪,不要珠宝,却要金子,真他妈的笨猪。”
朴天正道:“好,此间事一了,我们就去找几个秦员外这种人来玩玩。兄弟,你打算到何处去?”
任是非脱口答道:“小弟早就想好了,要去刘安老乌龟府上放一把火,把他的龟巢烧个精光。”
朴天正道:“兄弟,此举有些冒险。据大哥所知,刘安手下能人不少,就是他本人武功也在淮南八公之上,要是一个失手,可不是闹着玩的。”
任是非心道:“老子就是要闹着玩儿。”道:“老子也稀松平常。就算他们功夫高,跟了刘安这老乌龟,定也变成了王八。老子就去把他们这些乌龟王八一打尽。”
朴天正双手一拍,赞道:“说得好。他们跟刘安谋逆,不是乌龟,也是王八。”端起酒杯,道:“兄弟,来,大哥祝你放火成功。”
任是非端起酒杯,道:“干。”一口干了,一杯酒下肚,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就去放上一把火,把淮南王府烧个精光。
朴天正道:“兄弟何时去?”任是非道:“明天就去。”朴天正道:“兄弟晚去几天,也是不妨。彭玉三人监斩一事,就有劳兄弟了。”
任是非心道:“监斩这事,老子倒是没玩过,去玩玩倒也不错。”甚喜,道:“这事,小弟干不来。”朴天正道:“明儿,大哥和兄弟一起监斩。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大哥好了。”任是非道:“既如此,就有劳大哥了。”
朴天正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还有一件事,好让兄弟得知,昨天晚上,大哥接到圣旨,任命关方正关先生为东阿县令。”
任是非一惊,道:“圣旨?”心念一转,心道:“陈伦这酸秀才所料不差,皇驾必在左近。要不然,圣旨怎会来得这么快?”道:“大哥,此言当真?”
朴天正道:“大哥怎会骗兄弟。”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道皇绫,展了开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任是非,道:“兄弟请。”